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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牛

No.7.心情主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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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7-12 20:38 资料文集短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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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蛙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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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清晨，天刚破晓，我便醒了，也只是醒了，眼睛却很懒惰地不愿意睁开。几声雄鸡的啼叫，传入我的耳朵，我之所以醒来，想必这些小家伙们是难道责任的。
我就躺在大别山区一个名叫赵家村的地方。一位友人的家乡。友人没有骗我，这里果真是我喜欢的地方。四周环山，皆小峦。不至山前，难见寸土。抬眼望去，大山的大，真乃大气磅礴；大山的绿，真是绿的养眼。真有种安居于此的冲动和欲望。
我是因为想暂时远离都市的喧嚣和浮躁才来此地的。于其说远离，倒不说远避显得更为确切些。是的！我是想找寻一片寂静的“家园”.
我行装简便来此，除了几件衣服之外，只带了几本闲书和纸笔，再无他物。我是怕带了其他物件会影响我来此的真正趣味和意义。友人劝我带上相机，以便更好地随时捕捉自己所喜欢的美景。日后也可作回忆之用。我不同意。我宁愿将这一切美景尽收眼底，保存于大脑之中岂不更妙，即便回忆，也只须转动转动脑子即可。比起一张张毫无生气的相片不是要容易的多吗？
友人的父母早知我要来此，已提前为我准备了一间雅舍。我的这间雅舍与梁实秋先生的雅舍比起来，可要豪华尊贵的多。我不仅有“一几一笔一榻”还有友人曾用过的陈旧书桌，苍老的衣柜，带“音乐”的大木床。“酣睡写读，均以有着，亦不复他求”我亦心满意足。
一条坑洼的石子路将山村劈成两半，屋子的结构大致相同。两上三下、三上三下、两上两下……各家各户都有一个比较宽敞的院子。从友人的家向南步行十分钟。就是一片茶棵地。站在半山腰上，远远近近，尽是茶农们劳动的身影。采茶也是需要好眼力的。我帮友人的母亲采过一回茶，我眼力不好，只能采些大叶子茶，茶尖我是采不了。
据说清明当月的原茶价格比较昂贵。茶尖能卖到几十元钱一斤，大叶子茶也能卖到十几元。清明一过，原茶的价格就不景气了。所以茶农们都要抓住那个月，听说有的一家老小全都出动了。采茶能手一天能采到十来斤的茶。我的确亲眼见过一位采茶能手，那双手的确够快，而且眼力很好，采的也全是茶尖。清明当月也是累死人的一个月。累的茶农们回来互相都懒的说话，倒头就睡去了。
除了在茶地里乱跑以外，我还时常窜到大山里去。就顺着乡亲们踩过的足迹，慢慢地走过去，又闲闲地走过来。走在弯弯曲曲的小径上，清晰地听见小鸟在山林唱歌。或杜鹃、或黄鹂、或八哥。机会好的话还能听见啄木鸟劳动的声音。要是走到位置适当的地方，可能还能幸运地看见白鹭停栖在枝头上的美景，或立、或鸣、或梳毛、或打架或者张开羽翅飞起来又落下。好生热闹。下面溪流正潺潺，树上山雀正对答。一座座崔嵬的山峰，氤氲弥浓的烟雾，似一缕轻岚在山谷白沙一般地流淌。我立刻眼直了，这正如画中所画，真乃画中景，景中画。
走在山区小径偶尔遇到几位乡亲，相互点头笑笑。一群孩子你追我赶，把河里的鸭子吓的呱呱地叫唤着扑向河中央。鼻涕从他们的鼻孔里流出来，像两根面条似的，唯恐流到嘴巴里的时候，又被熟练地吸了回去，接受用稚嫩的小手背擦拭掉，余留的鼻涕像猫的胡须一样贴在孩子们的脸上，看上去十分滑稽。树上的鸟窝他们当然是不会那么轻易放过的。猴子似的纵身一跳，三下五除二地就爬到了树梢。光着小屁股在池塘里戏水，弄的水花四溅。大人们怕他们溺了水，于是气冲冲地拿了根树枝跳掉水里，揪着小耳朵像提一袋麦子似的提上了岸。不由分说，小屁股晚上坐板凳的希望就很渺茫了。小屁股上的旧伤还没好呢，却又添了新伤。调皮，似乎是这些男孩子们的专利。女孩子们可要乖的多。我怀想自己的童年亦的如此，父亲的打的我像一条小蛇似的在地上游来游去。我想友人的童年大概也好不了那去。孩子的时代，稚嫩的脸颊透射着无限天真与可爱。做出的那些事可真叫人啼笑皆非。
大山的东南角是一片墓地。我来这几天，就已经听见鞭炮的声响。友人的爷爷就住在那里。出于礼节上本应该去祭拜的，可我是回族人，与汉族人的祭拜方式有所不同，我是怕若因为我的“不懂事”而造成对死者的不尊重。索性作罢。友人的奶奶仍然健在，老人今年八十多岁了，精神可好了。只是终日以泪洗面，即便是笑，眼睛里也是流出泪水来。眼睛几乎已经看不清东西了，耳朵也不太好使。老人住在友人的小叔家。我前去看望，老人以为我是他的孙子。对着我连声喊友人的小名。此时友人的小叔赶忙解释。老人这才反应过来。她紧紧地抓着我的手问友人的事情，我也一一作了回答。我几乎能从老人抓我的力度上感受出她思念孙子的心情。据友人自己坦言，他基本上是奶奶带大的。与奶奶情分也就不言而喻了。
老人的手始终紧紧地捏着手帕，不时地擦拭一下眼睛里的滚出的眼泪。她向我讲述友人的童年和成长。老人边说眼泪就不时地往下落。我知道友人是很孝顺的，一旦有空他便回来看望老人。带一些东西给老人，而且还塞一些钱。老人将手的龙头拐杖给我看，说：“这是小涵给我买的，值不少钱呢。他还给我买了叫什么“脑百金”说吃了这个会长命百岁。我呀，也不想活那多。受罪。自己受罪，对儿女们来说也受罪。人老了，就没用了。眼睛也看清了，耳朵也不好。没用了。够了，我今年八十三了。古话说‘七十三，八十四，阎王叫你去办事’明年啊，就走！小涵跟我讲过两年要带个孙媳妇给我看看。不看啦。走了！到了时间就走！……”人老了，话也就跟我多了。一开了口就止不住。我细心地听着老人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老人越说越开心，虽然眼泪还是不停地往外流。但那是快乐的眼泪。老人捏着我的手，说：“孙子啊，人呐，就那么一回事，活了一辈子，什么都见过了。我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我怎么也没想到毛主席给人民带来这么大幸福。想不到啊！小涵用手机给家里打电话，叫我接。我耳朵不好。也听不清。没用了。人老了就没用了。身体上的零件都报废了。没用了！死了就好。两眼一闭，两腿一伸。我眼睛绝对闭的紧。现在我的两个儿子都不错，小孙子也在合肥，孙女儿嫁到武汉去了。都好啊！你也好！孙子，你也合肥吧！都好！哈哈哈哈……”我心里明白老人的笑声绝对是发自内心深处的。在她看来只要自己的后代们个个都好。自己死也安息了。我安慰老人不会死的。小涵还没有带孙媳妇回来呢。
晚上老人执意要留我吃饭，用她自己的话说，看见了我就像自己的孙子一样。“你俩长的都好，大高个，身体结结实实的，好！真好！”我明白老人的“好”与“真好”的内在含义。一位八十多岁的老人，仍然把自己的内心记挂在后代们是身上，这让我感动不已。我悄悄地在老人的褥子下塞了随身携带的几百元钱。
我从床上爬起来，看了一下时间，只不过才五点多一点。此时，友人的父母早已到茶棵地里采茶去了。屋外一只大公鸡单独被关在笼子里。这天友人的父母回的很早，主要是要为我炖鸡。
我不忍在打扰这山里人家，整理行装返回。离别前夜，当夜幕从大山下拉起来时，蛙的噪鼓热闹而嘈杂，我是久未听到蛙声了。蛙声告诉我，我这是在大别山一个名叫赵家村的地方。我听着，一会儿便睡着了。梦里仍蛙声一片，我想，友人是不是听惯了这蛙声。第二天一早，友人的父母送我到村口，年过八旬的老奶奶也前来相送。驶向城里的汽车还未到来，友人的父亲问我，蛙声好听吗？我点点头。他说，蛙声唱丰年呢，欢迎你再来，脸上留着真诚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