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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雨鱼

No.5.心情议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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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0-27 09:34 资料文集短消息 [收藏]

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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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没有诞生的时候我就诞生了。那时我不是人是细胞是猿。人类诞生的时候我又成为人。成为一个屁事不懂的人。一岁时的我是孩子，十岁时的我也是孩子，二十岁的我还是孩子，三十岁的我仍然是孩子……我似乎是个永远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

我怀着孩子般的好奇心，孩子般的诚实，孩子般的执着和热情，想了许多许多小孩子想的东西，做了许多许多小孩子做的事情。我问过苍苍的天，茫茫的地，这世界怎么有这么多凄风？怎有这么多苦雨？为何有这酷暑？为何有这严寒？天地不语，我又去问路，路在哪里？遥遥远远漫漫无边。疾病纠缠着我，七情六欲折磨着我，功名利禄的汁液吞噬着我，得与失、成与败如烈火般烧燎着我。我一次次从希望的点出发，经历了失败之后而绝望；从绝望的点出发，经历了挣扎之后而再生。周而复始，没有穷尽过。

尽管如此，我仍然赤脚光腚，只有一条遮羞挡丑的红兜肚，青青光光亮亮溜溜的一个头，顶上那撮黑毛毛，那是鬼见愁。也许正是有了这鬼见愁的缘故，尽管阎王爷好几次下令要收了我去，怎奈小鬼们见了我秃头顶上的一撮黑毛就发愁。小鬼们多少次跃跃欲试，多少次蠢蠢欲动，却始终也没能将我捉去。我逍遥法外，便久久的活着久久的活着，直活到天荒地老地老天荒时我还活着。

我活了很久很久，走了很远很远。

我已经记不清了，那是哪一年哪一月，只记得那是一个美丽的夏天，一个同我一样穿着红兜肚赤脚光腚的孩子，捧着一束紫色的鲜花向我走来，这孩子不是别人，他就是上帝赐给我的情人。这是一个了不起的天才，是一个世界著名而今却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名字的人，除我之外。他是一个天才的画家，他画过空中楼阁让我居住其间；画过秀丽山川江海河湖让我游玩；画过壮马肥羊金银珠宝为我的财产；画过绸制的彩衣让我穿在身上飘飘欲仙；画过美味佳肴香甜的脆饼供我一日三餐……总之，他是一个了不起的画家，我偏不说他是骗子也不准许别人说他是骗子。我的情人终究是一个太小太嫩的孩子，他担不起责任的重任担，在暴风骤雨袭来的时候，他背转了身子撕碎了他所有的画，他离去了，只把沉重的东西留给了我。我独自挑着他留下来的沉重，走进茫茫大野，在太阳跌进地平线的时候，消逝在地平线的那一边。孤独时我拥抱大地亲吻，寂寞时我寻觅星月为伴，哭时为雨，唱时为风，饿时吞己肉，渴时饮己血。我站过我跪过我爬过我滚过，像一个乞丐，像一条母狗……肉吃光了只留一身白骨，血饮干了只剩两个黑窟，最后死在了深秋。

不知死多久，只知活过来的时候，天空灰淡而宁静，无数无数片白色花瓣在天空中飞舞，而大地被厚厚的白色掩埋了。我重新站了起来，一身银装。白衣白裤白鞋白袜白披肩，白白的眉毛，白白的头发，我与天地同白首。除了这无尽的白色之外眼前还有一副黑沉沉的担子。
我的前身挑着一个孩子留给我的沉重而大而老而死，今生是否再去担负那前身的沉重呢？我看着这副黑沉沉的担子久久踟躇。

我是大人了，我是成熟的女人了，我是神圣的母亲了。我学会了宽恕，学会了容纳；我的情人于我来说，永远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一个神圣的声音在告诉我：挑起你眼前这付黑色的担子吧！我今生仍然挑着我前身的的沉重，走着脚下清白无尘的路。同样沉重的担子，而今挑着不像前身挑着那般艰难那般辛苦。我心里明白，因为我不再是赤脚光锭穿红肚兜的孩子，而是神圣的母亲了。母亲的承受与容纳如同坚实的大地。于是，我的一双眼睛便将许许多多的男人都变成了赤脚光锭穿红肚兜的小孩了，我微笑着原谅他们的过失，包括出卖和背叛，宽厚着容纳他们，用我的乳汁养育他们。如果我不是大人，不是成熟的女人，不是神圣的母亲，我会像魔鬼一样去报复曾经背弃我的男人，疯狂的架起机枪，杀光这个世界上的男人。倘若如此，我仍然是乞丐，是母狗。

我的故事没有完结，当年离我而去的孩子呢？

我挑着担子去旅游，担着担子走亲访友，挑着担子上班下班，挑着担子而乐而歌。忧伤与悲伤，哭泣与哀愁，都埋在我死去的那个深秋。但我不敢否认，我的内心还藏着深深的孤独。我说不清那都是些什么时候，所有的孤独集合在一处，将我紧紧围在其中，牢牢？住了我的喉咙，然后七手八脚的用绳子捆住了我，我很有些麻麻木木恍恍惚惚，被重孤独们弄到了一个地方，这是什么样的地方呢？我的眼前出现了一片汪洋大海，身后是一片古老的森林。那海深不可测，默默无言，只有白亮亮光闪闪无数颗如银的星星向我眨着小眼，我心茫然。此时，海的彼岸跳出了一个小小的红点，那红点从彼岸人海向此岸游动而来，由小而大由远而近，我忙掏出手绢擦亮了我的眼镜片子，那个游动的红点，正是我前身的情人，那个赤脚光锭穿红肚兜的孩子。他手里已经没有紫色的鲜花，只有一脸忏悔的泪水，他向我走来了。我再一次看到这个前身失此身得前身去今身返的情人。我将他留在另外我的此岸为客，与他共茶饭。吃饭之前，我并没有像对待别人那样，命令他去洗澡，因为来时海水已经洗去了他的一路风尘。数日之后，我帮他收拾了一副与我同样重的担子，送他上路了。他挑起担子走了，始时步子踉跄，渐渐脚步平稳，在他回首顾盼的瞬间，我发现他再也不是赤脚光锭穿红肚兜的孩子，他已经是一个久经沧桑的历史老人。我随着他一起老了。

千疮百孔的石头挺直身躯露出了海面，赤裸裸地袒露着黑黝黝的皮肤，风吹不语，浪打不惊，表皮伤痕累累，内心坦荡坚强。以它自身经历的苍凉，造就了自身的伟岸形象。森林中的树木淌着沧桑的眼泪。苦难的大海反复唱着一支古老的悲歌。

春风夏雨秋凉冬寒，星月出来是黑夜，太阳出来是白天。太阳睡的时候我睡，太阳醒的时候我醒，黄昏逼近的时候我的心随着西边的太阳下沉。一缕黄色的光从外面爬进了车厢，柔柔地淡淡地，轻轻的摸着我的脸。天下所有的孤独从四面八方赶来，一个个板着铁青脸，瞪着冰冷的眼，摇晃着手中的绳索。独旅中的我慢慢闭上了疲劳的双眼，只觉得四肢无力浑身发软，宇宙中的一切都远去了，只将我一个人留在了天地之间。这时，他来了，默默无言的牵了我的手，带着我走出了那个怪怪的圈。

他总是从孤独寂寞中走来，在黄昏到来是出现。我紧紧拽住了那个温柔的黄昏，奇妙美丽的黄昏，柔柔淡淡的黄昏，让人难以忘怀的黄昏。

[ 本帖最后由语雨鱼于 2008-10-27 09:5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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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快乐的人并不是一切东西都是最好的，但他们会充分享受自己已有的东西。

语雨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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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0-27 09:41 资料文集短消息 [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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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这篇文字，看着有点感触，因为那本书很古老，所以我无聊的时候把这篇文字敲下来，给大家分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