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蓓的存在对班长李东方实在是一种折磨。

　　她的美丽是一种折磨、她的轻笑是一种折磨、她的说话是一种折磨、她的走路姿势是一
种折磨、她的不经意的回头是一种折磨，她的一切，对他都是一种折磨。
　　
他对她，入迷得简直已经走火入魔。

　　但她始终是那么一个样子：文静、沉着、偶尔浅浅一笑、轻盈地走路、偶尔地回回头。


　　她不是不知道他对她的痴迷。但在他有所行动之前，她不能有所反应。

　　他则始终不敢有所行动。是他胆小吗？不，他是个大胆的人，他是班长，在班级里、在
系里，都活跃得很；是他不知道怎样行动吗？不，高中的时候他就知道递纸条、约女同学在
操场兜圈子散步了；是他没有得到任何暗示，因而不敢贸然冒犯吗？不，他已经得到过暗示
了，因为，已有好几次，她对他做过微笑、然后低头的姿势。那么他到底为什么不采取行动
呢？

　　是他的直觉阻止了他。

　　他的直觉告诉他，她没有相应地也爱上他。即使她对微笑、然后低头的时候，他知道，
那是有原因的。至于什么原因，他不清楚。他猜测，估计有三种可能：一、他既然对她有兴
趣，那么，因为她正好孤单得很，正需要一个伴，所以，和他做个伴也好。二、她需要得到
他的某些帮助，也许是心理上的，也许是生理上的。三、她外表柔弱，内心却可能玩世不恭，
随便玩玩感情游戏，未尝不可。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林蓓的确没有、也不会爱上李东方这样的人，同时，她的确通过一个微笑然后娇羞低头
的姿势对李东方作了暗示，这种暗示的确是希望李东方向她表示他的爱慕。但她让他这么做，
却另有原因。


　　两人之间这种奇妙的对峙关系，维持了一个学期之久。在这过程中，李东方情感越受折
磨，面对林蓓时，越不会说话。而林蓓呢，自然不会主动跟他说什么。所以，虽然李东方的
眼睛每天都要瞟瞟林蓓，却从来不敢正眼看她；林蓓呢，也从来没有和他说过什么话。

　　半年之后，事情起了变化。


　　好象是突然之间，林蓓身边竟然多了个人。除了上教室上课，她走到哪里，身边都有那
个人。那是什么人呢？

　　那是个满脸粉刺的男孩，养着一头齐耳长发，衣服穿得邋里邋遢，时常叼着一根香烟，
出口总有脏话。除了林蓓自己，和她的同室，谁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家伙，来自哪里。

　　李东方终于忍无可忍了，他向林蓓的一个同室打听那个痞里痞气的家伙是谁。那个同室
告诉他，那是一个流浪艺术家，他们半年前就认识了，由于他去了西藏他们才没有来往，现
在他回来了，他们第二天就好上了。

　　李东方觉得不表白不行了。终于有一天，下午下课，林蓓走回她的宿舍的时候，李东方
叫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