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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好看小说《剑桥女孩和她的朋友》更新至第15章
这样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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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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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网速的缘故,第一次播放可能会比较卡,以后播放就好了:)
 
eversleeping
 
 

第八章        睡在过去的影子上


 
They throw their shadows before them who carry their lanterm on their back.  ---Rabindranath Tagore
(那些把灯驮在背上的人,将他们的影子投到了自己前面。  ---罗宾德拉纳斯•泰戈尔)


拍卖会的当天晚上,饭后我就去找B,迫不及待想要知道下午那个应标的数额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B正怔怔的坐在地毯上,房间里唯一的光源是显示器幽幽的蓝光,笔记本电脑就搁在床上,上面运转着她的屏幕保护程序,如绸缎一般平滑的显示屏上升起一只彩色魔方,它从远处向我们飞来,近了,停住,开始旋转,变换着速度转来转去,沉稳又象满怀心事。
“怎么了?”我过去坐在她身边。


“我在一个可怕的噩梦里,”B用双手覆住脸,长叹一声,“我会告诉你,可是,明天好吗?”
“为什么明天,现在不行?”
“我怕。有阳光的时候,会踏实些。”
我以为那是笑话,噗嗤一下就乐了。但B的神情却分明告诉我,她当真这么想。望着她如同隔世的恍惚,我突然有一种神出鬼没的胆战心惊。
“到我家去。”我抱了她的枕头和毯子。
B没有异议。


伦敦夏天的气温不高,到晚上还有点儿凉意。
我们裹着毛毯,面对面的挤在我的床上。
B呷着母亲给我们煮的Horlicks,沉默良久,缓缓开口:
“我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这个功能来自坟山,是在8岁那年。长大后,我查阅很多资料,没有找到任何可能的解释。我想也许坟山有个特殊的磁场,能干扰某种类型的视觉神经,使之重新安排,或者生出旁路。”


B开了一个头,声音低沉下来,眼睛越过我的肩头,似乎能看到很远的地方。我觉得从脚底开始有一股冰凉的气息透上来,裹紧了毯子靠住背后的墙壁,我需要一个依傍。
事实上等待B说话的间隙里我已经做了无数猜想,却没料到竟是特异的视觉功能帮B解决Z集团的情报,更没法想像还与墓地有关。
很小时候在中国扫过墓,除了热闹,模糊得全无其他印象。
后来到了英格兰,这里的墓地常在住宅区附近,便习以为常。很少有伦敦人挑剔与谢世的人为邻,不少人还特喜欢那里的安静。只是生与死贴得如此之近,对活着的人会不会是一种意味深长的暗示?
而我所有关于幽明异路的概念都来自于Buffy the vampire slayer之类的片子。
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妖娆缠绵的吸血女鬼,我突然对面前的B生出恐惧。
我飞身下床,打开所有的按钮,让我的卧室里灯火通明。然后壮着胆快速摸了一下B的手,热乎乎的,方释然。


B告诉我的其实是她的童年。
我没有想到,相信所有认识她的人也不会想到,B居然曾有过如此不同寻常的岁月。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我会以为那是一堆无稽之谈。


深夜,B无力支撑,终于阖上了眼皮。
她的精疲力竭和沉重的睡眠让我几乎担心她从此不再苏醒。
我战战兢兢,毫无睡意。
于是趴在枕头上,开着又小又亮的Book-Lamp,涂了篇长长的日记。
其中关于B的片断用了中文并且用第一人称。我习惯用第一人称记录片刻的感觉,瞬间的情绪,让真实不走样。
下面是B的叙述:


我一出生就被寄养在一个非常偏僻的小山村。养祖母是当地的草药医,除了开刀动手术,山里人所有的大病小病都找她。大家都知道她有许多的草药秘方,是一位隐居在村里的植物学家临死前传给她的。
五、六岁时,我就跟着养祖母上山采药,也帮着洗药,捣药。她很喜欢我,病家送来的鸡蛋、糕点大都让我享用。
那时很多人生一种叫蛇虱的皮肤病,全身都会有一片片红斑,盖着白色的鳞屑,非常的痒,一抓点点出血。养祖母有一盆草药糊,是七、八种花草晾干,碾碎后用山泉调的,治蛇虱百发百中。
7岁那年,和我一样被寄养在山里的琳儿也得了这病。她给我看她的胳膊肘时,我们正一起在山脚拾柴火。
“别怕。”我说,就采一把我认识的草,养祖母就是用它调草药糊的,在溪水里洗净,用力在溪间的石板上使劲儿搓,搓烂了,就贴到琳儿的身上。两天后,她的手臂就变得干干净净。
我对养祖母说:“治蛇虱一种草就够。”接着告诉她琳儿的事。
养祖母怔了一会儿,突然抓起药勺子狠狠的敲在我的头上,“你,你……”她气的半天说不出话。
晚上,养祖母把我叫进她的房间,阴沉着脸要我站在一幅画像前。后来我知道是植物学家放大的照片,他留着长白胡子,慈眉善目,但当时我给吓懵了。
养祖母强行让我看一本破旧的连环画:“这是18层地狱,没有我的允许,你要敢把秘方说出去,阎王爷就抓你到这儿,到这儿……”她说着哗哗的掀着发黄的纸,我看到人的身体被炸,被锯,被劈。那恐怖万分的场景成了我今生无法忘却的记忆。
养祖母烧了三炷香,脱光我的衣服,让我赤条条的磕头发誓:永生永世不提草药的名,永生永世不用草药给人治病。我冷得直发抖,结结巴巴说不成句。记忆里,我昏死过去好几回。养祖母就抓我的头发,撞我的脑袋。我甚至企盼她下手重些,让我一死了之。
但是我没死,只是大病一场。
养母是个善良的女人,当时她也才27岁,已经有个4岁的儿子。她也许知道我发病的前因后果,但她默默无言,只是细心照料我,后来我们成为好朋友。

第二年我8岁。
养祖母在一次上山采药时不知怎么掉进沟里,当场就没了气。山村从此断药少医。我的养母对络绎上门求医的人抱歉万分,因为她无能为力。
每看到一个蛇虱病人失望的离去,我就下一回决心把秘方告诉养母,但天大的决心也抵挡不住18层地狱烙在我骨头里的诚惶诚恐。
我要偷偷上坟山恳求养祖母答应我把秘方说出去。山里所有的人都认为灵魂可以对话,当时我也深信不疑。
我从没上过坟山。养祖母安葬时,是全村的男人,在午时送上山的。养母带着她的儿子和我跪在山脚下。我也不知道山上有许多传说,曾经的各种怪异让村民敬而远之。
我很容易就找到养祖母的新坟,用大石块垒成,象把大椅子。村里人念着她的医术和医道,众人出力为她修建的。
靠在石碑上,我和养祖母悄悄说话。慢慢的,我听不到自己的声音,迷迷糊糊,终于不可抗拒的睡去。
待我睁开眼,太阳即将下山。我突然发现,我能看到墓碑下的棺木!!
一眼扫去,累累白骨铺天盖地!
我错乱一般惊叫起来,连滚带爬下了山,一路哭着狂奔。
快到家时,隔着墙,我看见养母坐在炉边生火。我撞进厨房,一头栽进养母的怀里。养母听完我的叙述,抱着我,也泪流满面,说:“怎么会挨上你,许多人都不会。”
养母按照通行的做法,用黑布遮了窗,让我闭目躺在床上,并且每天喝一种很涩口难以下咽的汤。养母给我按额角,耳后,他们称之为关闭穴。
昏昏沉沉拗过21天,养母背我到十里地外的关老爷殿烧香还愿。
回来的路上,她让我看蓝天看白云,看对面茅舍,一切都似乎和从前一样。但我知道我再也不可能回到正常,只要用心,我仍然能看到不该看见的东西。
伏在养母的背上,我紧闭着自己的嘴。
养母仿佛经历了十年的风霜一般憔悴不堪,我的恢复是她唯一的补偿。我下决心把一切埋在心底,不再让她受苦受累。
我至今不明白,8岁的我怎么会有如此的自制。



第二天早上我和B醒来时,太阳已经很高。
我们起来梳洗,然后吃早餐,厨房里有很多阳光,妩媚温暖。
土司炉里两片面包正规规矩矩的被烤成焦黄。B用一只平底锅煎熏肉,我往一小碗烤过的玉米片里倒牛奶,然后切苹果,切香蕉,切芒果,做一盆水果色拉。
日光真的让人感觉安全,冲淡了许多夜色黝黑里的惊心动魄。


“你是偶然发现公司的秘密?”餐桌上,我继续昨晚的话题。
“不。现在我视力的功能只是在刻意的情况下才发挥作用,而且,做一次,人就象被挖空了一般,累的慌。”B似乎已经从不堪回首的往事中走出,平静的说。
“那,为什么帮他们?无亲无故的。”我一边往土司上抹牛油一边问。
“对。我有很多误区,容易心血来潮。”B轻轻叹口气说。
“什么是契机?”我继续追问。
“K总和我祖父同年同月同日生。”
“因为你非常爱你祖父?”我能理解人的爱屋及乌。
“因为我曾经让他受很多苦,花很多钱。”B又给了我一个意外。


接下去B告诉我的是她过去的另一个故事。
在她出生之前,她的祖父就策划了一个“让她不被世人认可”的阴谋。说白了,就是谎报B一出生就死了,虽然她其实健康正常,而且一天天长大。
这一切瞒过她的母亲,由她当医生的父亲亲自执行。为的是让B的母亲再合法的生个儿子以传宗接代,最终继承祖父那不多却也不少的财产。
若干年以后,B的祖父乞求她的谅解,对她如此倾诉缘由:“这是万不得已。开始建议先不给你申报户口,但你妈妈坚决不同意。而我曾经对我自己的祖父诅咒起誓,决不断了王家的香火,这是他临终前唯一的愿望。”
B的祖父从小没有父亲,一直和他的祖父生活。
B出生五年后,她的祖父如愿以偿有了个孙子。可是对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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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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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爱情不是信仰



  Sex alleviates tension. Love causes it.   ---Woody Allen

  性缓和压力。爱制造压力。   ---伍迪•阿兰

  A对一切毫不知情,三人一起的活动还依照以前的惯例。
  周日晚上我们就象往常那样在中心的The Crown & Two Chairmen酒吧。
  三人轮流买着Drink。
  喝完一轮的Tabooze(一份的Taboo对两份的苏打),叫第二轮的时候,B突发奇想,先要了Taboo,再让他们加上苏打,发现居然比直接要Tabooze好喝很多。
  一些年轻的男孩轮番试着在我们身旁坐下。对面一个中年男人端着杯子正微笑的看着我们,喧嚣芜杂的音乐里,他的目光肆无忌惮。
  B还在研究比例。我对A说:“成群结队上酒吧的人为了释放,而独自上酒吧的人常常因为欲望。”
  “对,我独自上酒吧的时候就因为欲望。”A毫无表情地答。
  我对A说:“亲爱的,你以为这话是冲着你?”
  “无所谓。你知道我不拒绝陌生人的酒,也不拒绝‘Can I take you home’(带你回家)的邀请。”A继续没有表情。


  我知道A总是习惯早上睡觉,下午才开始画画。画到晚上什么都干不了就出去。我能相象空杯子们怎样在她的面前排成一个行列,然后A醉眼迷离的把脑袋搁在某某人的肩膀上。最后在“Can I tanke your home?”的问号后面吐出“OK”,并在同一秒内闭上眼睛。
  一个又一个的黑夜得过且过。


  “你知道吗,深夜里各有千秋的过程,场景对话却都是一样。唯一更换的是男角,不同肤色的,操的还是南腔北调的英文。是不是很有意思?”A淡淡的说。
  B瞪她一下。
  我笑,立刻调侃她:“那些男士们集合到一块儿就是八国联军?”
  A说:“不,他们是一堆不同尺寸的振荡棒。”


  我望着A脸上透明的疲惫,无法找到期待的影子。
  爱情早已是她失掉的信仰,遥远得不可企及。A的意识里充满着太多的不安定分子,一颦一笑都没有着落,她寂寞又耐不住寂寞,空虚又不甘空虚着。
  然而A是我的朋友,我还是希望她换一种方式享受生活,希望看见她因为某一个固定的男孩或者男人而变得顾盼流芳明亮动人的眼睛,可是我知道自己无能为力。
  因为A就是A,她给自己一条行为轨道,她体验并且承受了其中的一切感受,压抑与张扬,疯狂过后的灿烂以及荒芜。但我相信所有纠缠着交织着的感觉之后,她会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


  于是我只说:“One night stands(一夜纠葛)当然不错,轻松随意且不要责任。只是,振荡棒跟八国联军是两个概念吧,区别是振荡棒安全很多。”
  这回A跟B也都笑了,A说她知道安全。


  然而A终于还是出事了,两个星期后的某一天,我到她们家还一堆CD,看到A跟B两人正摆弄一个Pregnancy Test Kit(早孕测试器),马上猜到事情有些不妙。
  B慌慌张张的读Pregnancy Test的操作说明。
  可怕的颜色终于显示结果positive(阳性),我们都很焦急。
  A的模样就象黑黑闯祸时的样子,有点失魂落魄的缩在角落里,反复回忆着。A说没有一次不用Condom(安全套),我听了这话就象抓了根稻草似的,立刻说:不定是错误,要不再试试?
  我马上跑到附近的Boots(一种连锁药房)又买了两个Kits,然而重复的测试只是再次、再三的证实着同样简单明了逃不开躲不去的事实。
  我们三人都不得不死心。
  “父亲是谁?”我问A,她迟疑着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飞机般的在脑子里帮A想了一遍“Keep it or not?”(要不要)的问题,我实在找不出可供参考的建议,就直接问她。
  她又摇摇头,很坚决,只是神色有点黯然。
  我在下意识里同意她。我想全世界的孩子都应该知道自己的父亲知道自己的母亲,哪怕父亲和母亲分居、离异,形同陌路或者成了仇敌势不两立。
  于是我说:“这只是细胞,还不是…不是生命。”
  我的安慰很勉强。我其实在说服自己,否则我会内疚而死。生命是一样无法言喻的东西,而生存很神圣。理论上说,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扼杀念头是罪恶。
  但A的决定也许是正确的,非盗铃不可的时候,就让我们掩住耳朵,自欺欺人一回吧。
  然后我们别扭的开始商量细节,先是否定了Morning after pill(速效避孕药),那种药丸72小时以内才有效,可现在都不知道多少天了。最后A决定上私立医院,那里需要花很多钱,但更安全可靠。


  等待的日子里我惴惴不安,终于到了手术约会的早上,B又忧心忡忡的对我说,会很痛,B说在中国时,她有个要好的同学做过一回,疼得呼天喊地,被护士大骂一顿。她的话让我想起生吞活剥的撕心裂肺,我用双臂抱住肩膀,不由胆战心惊。
  可是A已经下了决心,我们也就没有选择,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走入刀山火海。


  好在出乎我们的意料,手术前医生给A施了全身麻醉,说是惯例。
  于是一切都在A深重的睡眠中进行得有条不紊。
  一觉醒来,心灵的隐患已不复存在,A只觉得软绵绵的浑身上下没劲,仅此而已。我们要了一部车,接A回家。


  平安无事一切都过去了。我的心却无法轻松。
  傍晚的时候A还坐在花园里不停的抽烟。她揽着偎在身边的黑黑的脑袋,一派孤苦无告的模样。
  飘渺的烟雾里我似乎看到那条小生命的脸重叠着A的脸,她们应该很像,也许还一样的倔强一样的任性。当初它没有和A打招呼就决定要来到这个世界,而A也没有和它商量就决定让它离开。
  我默默陪A坐着,一遍遍玩着她的打火机。
  手指按下,温度升起。松开,温度消失。反反复复中,我听到自己在心里开始跟那个刚刚离开的细胞说话,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它交谈,直觉说它能听到并且明白我。


  亲爱的小细胞,你能明白我的,是不是?
  宝贝儿,你伤心吗?这个世界的繁华凄凉美丽丑恶你没有来得及看一眼,就被生生拖走。你会怨恨你的母亲吗,还有我和B。我们是看着你无声无息地离开你母亲的。
  你会把我和B看成帮凶么?请你原谅我们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因为你的母亲太年轻,尚未把自己照顾周全,而且她还不愿意有责任,还没作好迎接任何人的准备。


  那打火的动作在我的手指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直到火焰再也不能燃烧。机器没有了生命。


  亲爱的小宝贝儿知道吗?在这你离开后的下一个夏天里,我一直坐在电脑前纪录一些往事,关于你的母亲,关于B,还有我。
  现在我也纪录下你曾经的存在,只想要你知道,我们从未将你忘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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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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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绑票以及罗波特的出现




  Never fear shadows. They simply mean there’s a light shining somewhere nearby. ---Ruth E Renkel

  别为阴影感觉恐惧,它们只意味着附近存在闪亮的光。 ---路斯•伊•任可


  8月11日的日全食一直被炒得沸沸扬扬,预言说地球将在我们失去太阳的那一刻终结。这个日子把渺小个体和人类命运紧密连在一起。虽说集体的不幸算不上不幸,一想到自己年轻的灿烂的美妙的生命有可能在今天化为乌有,我还是心不甘情不愿。


  这天一大早起来。因为宗帅伯伯国内的两个来英格兰旅游兼商业考察的朋友清晨抵伦敦,说好我去接机。不敢失信于人,我急急穿衣服,一边打开电脑连上网络,先在平日出没的BBS上贴了帖子,再往所有的朋友的电子信箱里发了集体邮件,标题上写着祝大家世界末日快乐。
  我在心里希望世界不毁灭,可以继续吃得好睡得香,继续吹我的竖笛唱我的歌,继续胡思乱想胡说八道,继续被所有爱我的人爱着,同时爱所有我爱的人,还有后天我可以按原定的行程陪伴家人到法兰西度假,再接下去我还会有其他五花八门的经历,甚至有可能为人类作出贡献什么的。
  即使对人类毫无贡献,我也宁愿哪怕是轻如鸿毛的活着,虽然有朋友对我的生死观嗤之以鼻,百般嘲弄也万般开导过,我就是没法视死如归从容就义。
  我一边琢磨一边去希斯罗机场,擎着个牌子在候机大厅站了一小会儿,很顺利的和两位女士接上头,然后带她们去酒店,把一切安排妥当,我便回家。


  日全食覆盖伦敦上空的时候我到了家,刚巧从车子里出来。
  天空正被一团黑影逐渐吞噬,所有的颜色在霎那间褪去,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光线几乎全部消失,周围一片阴暗,我如坠万丈冰窟。地球冰冷死寂,那一瞬间令人窒息。
  迅速从包里摸出特制的日食眼镜,架在自己的鼻梁上。
  即使地球终结,我也没有理由不在最后一刻看它个清清楚楚真真切切毁灭得明明白白甘甘心心。
  然而奇迹般的我看见一个光环从模糊到闪亮,那光彩夺人魂魄。
  光从广阔的视野中渐渐消失,色彩终于重现。我想如果有人乘虚而入,那一刻我愿意相信任何一种最无稽的宗教。
  好在信仰的危机都是片刻的,太阳出来以后我又刀枪不入了,并且兴高采烈的欢呼。
  晚上我和A,B一起到Camden Town的一个酒吧庆祝重生。
  笑捧酒杯醉看人,三人都挺高兴,后来我还碰上一熟人,我们拿着几枝五颜六色的飞镖一起比赛,B给我们记着分,但糊里糊涂老出错,虽然她喝得不多,好像还是有点晕。A在一边不断纠正比分。
  从酒吧出来我们进了个Club,在歇斯底里的工业舞曲里腾云驾雾,释放身体和精神。DJ不停的刮盘,每一下都让人振奋。音乐是天底下最美好的东西之一,它就像架梯子,供我们在天上和尘世之间往返穿梭。


  如此一直闹到凌晨三点,我们决定回家。我架着B穿过两条小巷,她因为高兴后来又喝了不少,彻彻底底醉了。A在后头也有些不踏实,她说自己有点头晕目眩。
  到了A的奔驰前,我说:我开吧。
  A没异议,把车钥匙丢给我。漆黑的夜,空荡荡的街道,没有人没有车,最关键的是没有警察来检查我的驾照,自由自在。
  我把车子发动起来,后座的B说她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没来得及挣扎下车,就哇的一声吐了。幸亏全吐在一块小毯子上,我赶紧熄了火,下车找垃圾箱。昏黄的街灯下,不远处的一条巷子拐角立着只深绿色的废物箱子。
  我走了过去,掀开盖子丢弃那条毯子。


  拍拍手我转回身,突然猝不及防看见身边有两个黑衣男人,他们像从地底下冒出来一般,一左一右把我夹在当中。
  霎那间我的脑海一片空白,条件反射的A字刚刚冲出口,一只巨大的手已经狠狠的捂上了我的嘴。
  “别嚷。”
  我感觉到一个坚硬的东西顶在我的腰间,立刻停止了挣扎。
  在颤抖的间隙里,我突然意识到他们说的是中文。
  然后我看见巷子出口,A冲了出来。
  她在看到我们三人的那一刻猛然停住。那两个男人看着她,两条手臂紧紧的箍住我,一声不吭拖着我就向着一部车子走。
  我不敢挣扎,极度的慌乱恐惧中没法思想。A立在原地,清清楚楚的用中文说道:“放开她,你们要的人是我。”
  那声音很低,可是清晰。
  A继续说:“我是×××,他的女儿。”
  左边的男人猛侧过脸,他的目光像刀,迅速在我身上割了一下。细小狭长的眼睛犀利阴森,我不寒而栗。
  我终于明白过来。伦敦的街头,两个中国男人,他们要绑架的是某某人的女儿。在潜意识里,我一直为A的生活提心吊胆,一种她终究会有麻烦的直觉常常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如今这个恶梦竟然变成锐利无比的空气,突然间真实的裹住了我。


  “我才是你们要价的筹码。我跟你们走。”A又开口,不疾不徐。
  两个男人还在迟疑。左边的那条手臂却抓得我愈来愈紧。
  A几乎在微笑,又说:“我这都是第三次了,你们是新人吧,难免出错。”
  我看见A朝我们慢慢走过来,移动步子的姿势无比舒坦。清冷的夜风吹拂着一头长发,她的长外衣也在风中一起飘摆招摇。
  在场的四个人,唯一从容的竟是A。
  街灯下A笑魇如花,至少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是这样。
  A走近我们,命令说:“放开她。”换了口气,又说:“规矩大家都知道,这不是警察的事。”这话分明是给我我听的。
  这句话之后,A拉开车门,很轻盈的坐进去,他们松开了我。


  一眨眼间车子风驰电掣绝尘而去。这一切都发生得无比突然,又结束得异常迅速。
  我惊魂未定,想喊,却发不出声。我用眼睛张望着,看见隐蔽在角落的另一部车子箭一般冲过来,紧随其后。刚刚回归的理智让我睁大眼睛使劲辨认,在它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之前我看清了车尾的牌子:H45×××.


  我默念着H45×××,撒腿往回跑。跳进驾驶座,我拼命的对自己说Deborah你要镇定一定要镇定,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拽出枝笔,在掌心抖抖索索先记下车号,然后就拿起手机,开始拨999。
  一声长音后,“Emergency, how can I help?”(紧急中心,请说。)
  嘶哑的声音从线路的那头传过来的时候,我兀然打了个冷战。能报警么,我的脑子嗡嗡作响。
  眼前的画面是人质被毙,肉票被撕。一些液体带着黝暗的颜色覆在刀锋上,黏黏糊糊,纠缠不清。大片大片殷红的血在我的脑海里犹如一幅印象派油画般盛开,顿时我的胃里一阵绞痛,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什么也没说,我掐断了线。


  回头去看后座的B,昏昏沉沉中她没有睁开眼睛。我打消了摇醒她的念头。
  无论如何必须从速给A的父母传送消息,A的电话里应该存着意大利家里的号码。我当机立断先回A和B的家。
  启动后我猛踩油门,铺天盖地的焦虑面前,觉得自己象一个熊熊大火中的婴儿,在没法承受的灼热里徒劳挣扎。
  我甚至莫名其妙不停望着后视镜。
  突然发现迷了路。
  额头汗水淋漓,我的绝望跟那镜面一样光亮可鉴,一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几乎要攥出水来。
  一路闯了所有的红灯。我知道十字路口安 着摄像机,罚款单将如雪片一般飞来,但什么也顾不上了。


  终于到了A和B的家门口时,天色欲明还暗,已接近凌晨五点。
  我把车子开进车库,也不管熟睡的B,拉开车门就往楼上跑。刚开始查号码,突然一声门铃让我惊得蹦了起来,又狂奔下楼。
  用安全链条锁上门,然后慢慢打开。
  A的脸出现在视线里,那一刻我不由分说泪如雨下。
  全身虚脱一般我四肢无力,费了好大劲儿才把安全链条拉下来。A冲进来,紧紧的搂着我。


  A在我的耳边说了一大堆话,大概是她如何搏斗脱险的经过,但我什么也没明白,只听清楚最后一句话:“他出手不凡,救了我。”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A身后站着的一个小伙子。
  如坠五里雾中,但我还是和他握手说谢谢,并且一眼看到了他袖口上斑驳的血迹。
  和我客套之后,他轻声用意大利语问A:“你的同屋?”
  A大笑起来,说:“我唯一的中国朋友Deborah,她懂你的母语,你无法当她的面搞诡计。”
  他也笑,又亲亲我的脸,自我介绍说:“我叫Giorgio.”
  罗波特感觉到我停留在他袖口的注视,非常彬彬有礼的问:“对不起,我可以洗个手吗?”然后在A的指点下进了洗手间。


  站在门厅,我悄声问A:“是…一伙的?”我把“是”字后面的“你父亲”给省了。她明白我的意思,说:“他们一伙里只有中国人。”停了一会,A又说:“他属,”A有些迟疑,终于说:“属Cosa nostra,你不会认为他罪恶滔天吧”


  Cosa nostra指的是Mafia(意大利黑手党),是他们比较含蓄的说法。
  一直以来,我对Mafia的了解不仅来自报刊杂志的负面宣传,还有正面的感性认识。但是我还是一愣,我不能不觉得时间的本身有些蹊跷。有人要绑架A,他遇上了,又被他搭救了,怎么可能这么凑巧。会不会是个阴谋,是他一手的策划。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心肠太坏,把别人想得过于恶毒。
  我看着A,终于没说什么,只问:“你完全相信他?”
  “对。”A给我很明确的回答:“不要想得太多,现在我很高兴,你也是,对不?”
  谈话无法继续,罗波特已经从洗手间里出来了。他脱了外衣,一条花条纹的衬衫别在长裤里,显得很挺拔。
  天已蒙蒙亮,告诉A,B现在还睡在车里之后我就告辞回家,罗波特要送我,我一口拒绝。
  出门的时候我瞄一眼泊在门口的车,车牌居然是H45×××,我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回家。那一段路我走得小心翼翼,再一次听到了自己不正常的心跳频率。感觉我的前后左右都有悉悉簌簌的动静。不到两分钟的路程我像走了一百年,虽然明白知道身边并没有潜伏的危险,可是我下意识的心有余悸并且草木皆兵。
  如今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小时候曾经掉到河里的B看到波涛汹涌就会胆战心惊。曾经一次溺水的经历可以让任何一个人恐惧终身,即使她在安全的岸边。


  无知者万寿无疆。
  可是我有过这样的经历,万寿无疆怕是没有指望了。


  终于回到家,我和衣倒在自己的睡房的床上。平生头一遭刀光入梦。
  那个晃动的梦境一片空白。
  说空白也许不确切,因为里面有苍白的色彩出现,血肉纷飞,却是苍白的。仿佛电影里面的nontage,无数认识不认识的人的脸孔与身躯在我面前摇晃着倒下。我看见刀光,却没有听到挥刀时带起的风声。
  猛然在床上坐起来,摸额角一头的冷汗,从前胸到后背都是湿淋淋的。从梦里醒来我干的第一件事就是电话我的一个朋友文森娜。我想我必须学习空手道。
  文森德是华裔,伦敦一个小有名气的武术教练,有时候也兼做替身演员。经常在各种大制作影片或者小成本电影里露脸。
  1998年的那部《007, tomorrow never dies》(007明日帝国)中驾驶侦探飞机的东方男人就是他。
  文森德不住在伦敦,只得暂时作罢。事隔一他秒年 之后我陪伴家人到法兰西度假,是原来安排好的日程。


  关于那个充满杀气的夜晚,我一直没有告诉B。
  B,你是个容易负重的女孩,我不愿意在你的那些难得轻松的时刻给你一棒。我几乎能想像看到这一段,你会怎样的睁大眼睛屏住呼吸,但是我也知道你会理解,并且原谅我的守口如瓶。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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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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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不更新,光看不踩,我让你们急,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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晕~
林子大了啊
我给你踩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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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木之鸟``息完就走`````
留点便便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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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给我qq留言的女孩,忘了你叫什么了,因为最近没有时间更新这个,不好意思啊,让你久等了。
我也不知道你申请的账号为什么总是通过不了,大概申请了要等6个小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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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了也不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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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我常来,就是米有足够的时间更新,不好意思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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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更新了,西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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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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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网速的缘故,第一次播放可能会比较卡,以后播放就好了:)

growing of my heart
 
 

第十一章  新鲜事儿



  Love is the answer. But while you are waiting for the answer.
  Sex raises some pretty good questions.  ---Woody Allen

  爱是答案。但当我们仍在等待答案的时候,性提出一些挺棒的问题。---伍迪•艾伦

  在法兰西的两个星期,我和家人呆在StMalo海岸的一个城市,住在我们的好朋友、西蒙夫妇的别墅里。

  那里天湛蓝,海湛蓝。
  沙滩悠闲,人群悠闲。
  艳阳天,一个接一个的艳阳天。
  清晨散乱着头发,坐在阳光下面秋千上面阅读,我可以闻见属于海洋的湿润腥咸的气息,感觉到血液在皮肤底下欢快而热烈地流动。

  有时一大早驾车去鱼市。
  从渔民手里接过一篮子活蹦乱跳的龙虾,当然也会有张牙舞爪的螃蟹,回家后或水煮或烧烤,闹得热火朝天。学会了好多个拗口的法国名菜,只不知道在中文里该怎么称呼,但清一色是无与伦比的美味。
  还有熟悉的蚝,可能也叫牡蛎,整箱整箱的买。色彩鲜活得让人一看就发馋,用刀子撬开,挑出青白相间的饱满软体,浇上柠檬吃一口,那咸咸的香甜,由不得你不立刻沉醉。
  我便忍不住想,在大海边上过日子,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别墅的后面是森林,居然还有条蜿蜒的小径通向玉米地。趁主人不在的时候我们去偷早熟的玉米,长着胡须的青玉米非常娇怯的模样,嫩得一掐就出水,好不容易掰下来,就地生啃了一个,又藏了几只溜回家去。蒸好了出笼的时候有沸腾的香气扑鼻,咬一口好象整个夏天的原野都噙在嘴里了。
  更妙的是玉米地边上还有块桑椹林,采了许多桑椹来制作罐头,只要两天就成。浓艳欲滴的红色果酱经常成为我们晚餐后的甜点,留给人满口快乐的甜蜜味道。
  一切都让我放松,渐渐淡忘那个近在眼前的恐怖夜晚。海滨小城里几乎看不到黄皮肤的脸,这更让我感到安全。

  当我一脸灿烂度假回来的时候,马上发现了两件新鲜事儿。
  一是A和罗波特已经出双入对。
  这不在我的意料之外,A永远在用不固定的标准选择男伴。
  但也并不在我的意料之内,因为在此之前,A从未将她的男伴带到家里,让B和我认识他们,让他们走进我们的圈子。
  但我对罗波特的疑团未消,关于那次拔刀相助,更关于他的来历。

  那天在A跟B的客厅里,我得意洋洋的向A、B还有罗波特展示一身漂亮的tan,享受他们不知是否言不由衷的赞美。然后他们观赏照片,我分派礼物。
  待一切都做完了,B去烧茶,罗伯特到花园里抽他的雪茄,终于只剩下A时,我忍不住吧罗伯特的车牌以及我的怀疑先说了一遍。
  A笑,说:“他就是发现有人盯上我们,才暗中跟踪的。”
  “为什么,他有什么义务?”我依旧认真。
  A想了一会儿,说:“我也不知道,想那么多干嘛,总之,他不是坏人,是一个很出色的床伴,这就够了。”

  可是事情似乎并不如A所说的那样。
  接下去的几周里,她和罗伯特日渐亲密,我几乎不能相信八国联军让一个罗伯特取代了。
  然而我却是感觉到罗伯特的笑脸在感染A,一点一点的改变A。
  自认识她以来,A好像从来没有过早晨,经常午后方才起身,画室里呆几个时辰,天,就黑了。
  她心甘情愿服从于黑夜,按照它的色彩麻木行走。A曾经说:黑夜给我提供着保护。
  可是现在我看见她在慢慢走出来,走到阳光底下,看赤日东升,赞叹曾繁星满天的夜,还会有那样的绚丽奢华。都是因为罗伯特么?

  抽空我问A:“你正经爱上罗伯特了么?”
  A淡淡的,答非所问:“爱不爱有区别吗,在绝情的世界里找永恒,是无聊的事情。”
  我搬过梳妆台上的镜子放在她面前,再把A的手捂在她自己的胸口,我说:“看着你自己的眼睛,捂着胸口,说老实话。”
  这下A转过脸去:“饶了我吧。我爱你这句话满天飞舞,你告诉我到底什么是爱?那些说我爱你的人真正知道吗?全世界都在亵渎爱情。多我一个没有必要。”
  我望着她,不知是喜是忧。
  至今不明白命运的神灵出于什么样调皮的考虑,把A和罗伯特这两个同样背景复杂得无法理出头绪的人带进彼此的生命,他俩莫名其妙的相遇以及日后发生的种种让我感到生命充满了玄机。

  不管怎么样,现在该说说另一件新鲜的事。
  那就是B交了个新朋友,小朋友,隔壁一个叫卡米拉的小女孩。
  卡米拉有一张精致的天使一般的脸,只是她看不见这个世界。眼睛就是卡米拉唯一没有光彩的地方,那双没有内容的眼睛与她流畅如水的小脸蛋是永远不能妥协的对比。
  据说卡米拉后天失明,与祖母生活。在一起的,还有一只总是睁着黑白分明,象水晶珠子一样大眼睛的猫咪。
  卡米拉有点喜怒无常,除了祖母,B好像是她唯一愿意亲近的人。

  B常给她买很多巧克力糖,她俩互相讲故事有时候一起歌唱。我不很清楚柔弱的、有时候又很暴虐的卡米拉到底什么地方触动了B,总之她们一拍即合。
  卡米拉没有父母。这话不确切,没有父母怎么会有她,只是她的父母从来没有承认过她的存在,和卡米拉一直相依为命的,只有年迈的祖母。
  但卡米拉经常地会制造一些谎言,说她地Mummy如何如何,她地Daddy如何如何,说他们一起如何如何,说的所有故事一致美丽动人幸福陶醉。卡米拉的想象力极丰富,编织故事成了卡米拉心理上的某种需要然后成了习惯。
  我们不忍揭穿,因为卡米拉以“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态让所有人知道,她不要同情,卡米拉固执的只要被重视。
  后来小小的卡米拉开始使用一个类似于笔记本电脑的盲文机器,虽然她认识的词还并不很多。那个机器可以输入也可以输出,上面的显示器由一排坑坑洼洼的方块组成,象骰子的面,靠手指的触摸辨别字母。B也在那上面摸来摸去,我几乎怀疑有一天,B也会精通盲文。

  A和B不一样,她见到卡米拉除了一声Hi,对这个小女孩无动于衷视若无睹。
  有回她和卡米拉坐在同一张沙发上,A指着电视屏幕上的拳击,居然对卡米拉说,你看你看,你看这个人出手多重……
  卡米拉站起来一声不吭,跌跌撞撞地走了。
  我一火,啪一声断了电源。
  A讥笑我说,你以为同情很高尚,你不觉得没有优越感就不会有同情。想想看,你的怜惜里掺杂这多少假惺惺。
  对她这类话,我无言以答,理屈词穷。

这个夏天过得真快,又即将是九月份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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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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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你是我出境的理由

What we gave, we have; what we left, we lost.  ---Epitaph on the Earl of Davon

我们付出的,拥有了;我们丢下的,失去了。  ---迪文伯爵的墓志铭

这星期以来B不知为什么处于低潮,郁郁寡欢。我和几个朋友要到郊外骑马,坚持拉上她,在飞砂走石里疯跑了一下午,除了折腾得灰头土面以及第2天肌肉酸痛,竟要和没在改善B的情绪上显出任何效果。

几天前有个不很熟的朋友邀我看芭蕾舞剧。
我说:But a close friend of mine is depressed so I have to keep her company.(我一女朋友情绪很糟糕,我必须陪她。)
他做出忍痛割爱的样子说:Would you like to take her then. I don’t mind as long as it pleases you. Say hello for me. (只要你高兴,我愿意让位给你的女朋友,代我转告问候。)

于是我拿了两张精致的戏票去找B,她不忍让我扫兴,勉强答应。可到了约定的周四晚上,B突然改变主意,要去华埠吃中国餐。
“为什么?”
“今天是1999年9月9日。”B说。
这个日子又怎么了,我没想到一向随和的B固执起来也是不可理喻。
“别管我。”
B刚从学校搬出不久,对唐人街那一带还人生地不熟的。曾经就有一位刚到伦敦的中国女孩在Soho区的红灯街,稀里糊涂上了一辆招呼她的小车,闹出一场官司,结果还败诉。我担心B独自一人晚上不安全,只好陪她一起去。

唐人街灯火辉煌,“伦敦华埠”的牌楼下照例人山人海。街道两边的中餐馆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我们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推着,一直朝前走。
B在“旺记”门口止住了脚步。
“旺记”餐厅以服务质量低劣著称。服务生说话态度生硬,自始至终没有笑容。他们往你面前一站就能让人油然生出一种“欠债未还”的气短。我曾猜想这种纯属刻意设计,与众不同,方有新鲜感。
而饭菜量十足是“旺记”的另一特色。有回我和几个同学在这儿吃饭,一盘虎视眈眈的烧烤盖浇饭往桌上一摆,就让我望而生畏。可能也是因为这一点,“旺记”的食客总是络绎不绝。
我想拉住B。何不找家环境安静些,食物轻巧些的餐厅。B却已经径直走了进去。

“旺记”今晚有婚宴,几张大桌子满是喜气洋洋。
后来我才知道,B的没有商量就冲着这喜筵。
脱了外衣落座,我看到餐厅另一头满面春风的新郎和新娘。
我太知道新郎了,他原来是中国一家青年杂志社的头号记者,小有名气的作家,我就读过他的一本书,刚来英国时他也卖苦力,东跑西跑的赚10磅20磅的钱,甚至有过一周只吃方便面的潦倒。
奋斗几年后很快发迹,如今做着医药生意,车已换到奔驰,新购的大房子装修得像座宫殿。
我告诉B新郎的轶事,B正盯着他们,说:“9999,这儿的人也要婚姻天长地久么?”
我反应过来,明白她是指这个日期在中文里的谐音,就笑道:“其实,英格兰这片土地与白头偕老无关。你看皇宫,除了女皇,没有不离的。女王如果不是女王,不定也分。菲利普亲王举止言行不得体,过去也曾经绯闻不断。女王的小儿子安德鲁和苏菲婚礼还没办,舆论就开始讨论他们离异可能性的百分比,竟猜两人婚姻维持的年数……”
我发现B的心不在焉,根本没听我的话,赶紧打住。

我早已吃过晚餐,随便要了点心类的,B点了很多菜,还有酒。
饭菜和酒都上来,B却愣愣坐着不动。B今天一再的反常让我纳闷。
“告诉我,你难过什么?”我受不了转弯抹角的麻烦,直截了当问。B似乎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半天她才从外衣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我。
草草浏览了一遍,我便明确写信人和她有点情节。但现在,就是说今天,他要结婚。
他写道:
9月9日请找家中国酒楼,喝杯喜酒为我祝贺,我将把这看成是你给我的最好礼物。
落款是“惦记你的博”。
这个博有一手非常漂亮的中国书法,给我的第一印象十分好。

我把信还给B,等她开口。
说起来竟还是一段青梅竹马。“我寄养他家12年,从小叫他哥。”B这样开头。
八岁时B离开山村回到城里读书,寄养在刘老师家,那个博就是刘老师的独子,长B五岁。两人一起长大,伴着纯真年代的烂漫山花,一种情愫也同时滋长,羞涩简单而美丽。
我听B叙述着,但真是的故事没有大起大落,虽然进入角色的B说着说着就激动不已,但听起来还是平淡无奇。初恋都是悠扬的十四行诗,每一首都很相似。
只是B的回忆一直在外围徘徊,她不愿进入核心。

“怎么失落的?”已经吃的很饱的我终于问。
“我挺傻的。”犹豫了一下,B说。
博的专业是历史,他快毕业那年杀出一个女孩,是大学同窗。这女孩亲自去找B,女孩说自己非常喜欢博,说她父亲是历史界的某某元老,可以给她和博专业上很多方便以及帮助等等。
然后B就全盘撤退了,B说支撑她的是自卑带来的自尊。
B说她至今记得最后一次和博的会面,分开时,她是怎样努力克制着不转回头去,任凭大滴大滴的眼泪砸在脚上和心里。最熟悉的街道,终于人去夕阳斜。
然后,再然后就离开中国了。在飞往英格兰的飞机上,B最后望了一眼自己的国度。无数朵乳白色的完整的云覆盖了她熟悉的一切,放弃和失落是年轻不能承受之轻。
我看见灯光洒在B的脸上,亮出一目了然的忧伤。我叹息,何苦如此执着。
按照我的思路,对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拱手出让自己喜欢的任何东西,都是愚蠢的行为,由此导致的恶果只能独自吞咽。但我理解当初B的心态,B说当时她什么都不如那个女孩,B还说没有户口是她一直以来的心病。
然而一切都已经gameover,追悔只是再次跟自己过不去,而且,怨恨那个有一手漂亮中国书法的博也没有理由。如果说那家伙喜新厌旧,那么就让自己新起来。要是你办不到,没法让自己有个崭新的面貌,就说明你不适合他,更确切的,是彼此不适合。天下之大,世界上60多亿人口,30亿男人里适合你爱的会有很多。
我没把这些话说出来,我相信或迟或早B会接受这个现实。
“你的初恋呢。”B问,她的眼睛却并没有看到我,目光也还在过去徘徊。
这个时候尽管B并不希望了解和博无关的任何事,我还是不由想起14岁时那个把我的名字写在手臂上的蓝眼睛男孩。又想起A浅褐色的四壁,初恋带给A的也一定是痛苦,但她不会记住,那个小伙子的未来不是她所关心的。初恋只是每人心底一个单色的容器,永远尘封着关于纯情的诺言和年少的气息。

B已经端起杯子,自言自语又说:“我真的挺傻的。”
“对。”我赶紧肯定她的判断,“现在最傻的,是让自己痛苦。”
我往自己的杯子里也斟了酒,说:“为博,为指望想随到永远,为所有今夜新婚的人们干杯,祝他们……”我斟酌着祝辞。
“幸福。”B说。
“随缘。”我说,“缘尽就各奔前程,如此幸福才有保证。”
B笑,碰碰我的杯,然后举到唇边,一饮而尽。
离开“旺记”时,婚宴还在继续,出了门天已完全漆黑,街上热闹依旧。我们顺着通明的灯火一路走下去,一直下降到地铁里。

地铁的过道里有两个男人在唱歌,都是30上下的样子,干干净净的,其中一个长发,正漫不经心操着琴,唱的是一首老歌,很有质量的声音,想不起名字,旋律却无比熟悉。
我突然心血来潮,拉着B站到他们身边,一边大声唱着、合着。
接连有人把硬币丢到前面的红色琴箱里。一首歌结束的时候四个人微笑致意,互相的,然后我和B轻松离开,什么也没说。人和人之间,用不着寒暄的自在交流真是让人舒服。
当我们在地铁里拐过一个弯,歌声再次响起,耳边不断重复的竟是一句You are the reason why I left my country.(你是我出境的理由)
我看B,她嫣然一笑,眉毛却再次拧在了一起。亲爱的B,还惦记着博么?
我突然想,当年除了解决户口的麻烦以及给上大学造成的障碍,B的孤身独闯英伦是不是也有博的因素在内,无处藏身没法摆脱的时候索性远走高飞,以这样的方式给自己解围。
每一个边境机场都有无数的故事降落又飞起。每一个故事里都有人们的心死去又活来。
歌声说:You are the reason why I left my country。而你,就是我出境的理由。
亲爱的B,理由就理由吧,出境了,沉重丢掉,轻松带走,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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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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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亨瑞特芭妮

  Politicians are the same all over. They promise to build bridges, even when there are no rivers.      ---Nikita Khrushchev

  所有的政客都是一样的货色。他们许诺建设桥梁,即使那里并没有河流。  ---尼齐塔•库拓蕲

  开学了。
  回到我久违的Henriett Barnet School(亨瑞特芭妮学校)。

  英国的学校大致有两种分法,按公私分,有公立私立。私立学校有时也被称作贵族学校,师资雄厚但学费昂贵。按性别分,则有男校女校,男女分校是大英帝国沿袭久远的传统,倒没有特殊的理由。
  我们的亨瑞特芭妮无疑是公立女校中的佼佼者,它在全英每年的学校排行榜中永远占着显赫的位置。亨瑞特芭妮拥有一帮富有创新精神的女生,现任校长Mrs De Swiet是小有名气的教育家,口碑上乘。

  学校坐落于Hampstead Garden Suburb,一个非常富裕的居民区。
  这个区历史悠久,绿化极好,举目皆是枝叶繁盛的树木或者艳丽娉婷的草本植物。形式迥异然而又风格统一的房屋错落有致,点滴处都能看出建设以及美化的用心。几乎所有的墙头都爬满深深浅浅的绿色,四季繁荣。
  这个街区在喧嚣的都市里俨然是另一个天地。虽然事实上它紧紧挨着车水马龙的宽大马路,却堂皇远离人间的烟火,风情万种的存在。
  进入这个世界彷佛空气都被换过,让人没有商量的感觉快乐。

  居民区里有家Tea House(茶馆),那里充满着食物的美妙香气,是亨瑞特芭妮的学生最常光顾的地方。比如我们13年级的学生,最保守统计是每人一天平均一趟。
  他们供应一种特别美味的Pizza,形状奇怪,长长一条,铺着厚厚的火腿,番茄以及四种不同的奶酪。我必须说,这变种的食物甚至胜过纯正地道的意大利比萨饼。
  茶馆气氛温馨,我们这帮学生和老板以及所有雇员稔熟,柜台前永远热火朝天。柜台后面有一个大冰柜,挤着各种罐装饮料。我们总是轻车熟路的跑倒柜台后面,自己动手。
  这茶馆有时候会让我想起黑白电影里的意大利杂货铺,窗子里挂着一串串香肠,架上摆满各种各样的橄榄油和番茄酱,人们上杂货铺就跟在自己家一样自由自在。

  而我们的学校,亨瑞特芭妮,就是居民区最中心的一系列高大建筑,夺人声势的立在那里。
  这是一个飞扬跋扈的学校,里面装着一群飞扬跋扈的学生。
  外界关于我们的传闻五花八门,加上了许多的臆想成分,亨瑞特芭妮被宣传成为一个奇才怪才满校园跑的地方。
  当然也不全为杜撰,比如我最好的朋友之一Dina确实是当年拿了16个GCSE的家伙,另外一个好朋友Sok则从出生至今,没有一回考试不得满分,还听说历史系的那谁有摄像镜头般过目不忘的记忆力,等等等等,亨瑞特芭妮校内关于“天才”的故事其实也是星罗棋布:)。
  因为学校的名气,入学时,这里的每个人都必须闯五关斩六将。年少,难免气盛。因为费了大劲儿撞开门冲进这盛名的校园里来了,不牛白不牛,当然,牛了也白牛:)。
  两年前,数学系曾来过一个代课教师,他操着一口浓重的澳大利亚口音。短短的一堂课,我们在这口音上大做文章,折腾起哄,从头笑闹到尾。
  后来那位澳大利亚人教了一天书就鸣金收兵,从此再没在我们学校露面。
  这样的表现当然非常没教养,那时候我们更小,不知天高地厚是本性的自然流露,只还没学会照顾其他人的情绪。

  实际上我们可爱的学校并不怎么管着学生,看上去甚至有点故意的不负责任,任由我们自生自灭。常常是全国联考临近,syllabus(教学大纲)还没完成。
  亨瑞特芭妮学校的传统认识是,优秀的学生是用不着多操心的,优秀的人凑到一块好比进入原子反应炉,彼此碰撞便能产生无穷无尽的能量。
  这是什么破哲学,可是个性的亨瑞特芭妮就讲究这种传统。
  天知道如何解释传统。也许传统就像我们学校门口的BusStop,连标志都没有,但你往那一站,不久就将会有红色的巴士款款而至。

  秋学期开始不久,我们的学校遭遇麻烦。
  伦敦一般学校,均属区域就学,个人到自己学区的学校上课。但我们的学校属于全英格兰已数目寥寥的Grammar School。这类学校公开选拔来自各个区域的学生。
  许多人认为Grammar School挑学生,入学时重重考核反复而试,在宣扬和履行Elitism,即精英主义,严重违反了英国的平等精神。
  布莱尔政府于是准备撤销Grammar school,以体现所谓真正意义上的教育平等。
  但说是说,政治家们不能贸然实施,他们不愿意激起教育界人士的不满。
  当年那个叫撒切尔夫人就因为上台后不知好歹紧缩高校教育经费,导致1985年她的母校牛津大学的教授对她咬牙切齿怒目而视,最后还用了一招特损的:投了票反对授予她名誉博士头衔。
  前车之鉴,后来的政治家们会一代一代的翻下去,那是本永远的教科书。

  但计划撤销Grammar schools的消息一出,整个学校上上下下还是全体气急败坏。
  于是这个星期一,Barnet地区的地方议员K先生应邀光临我们学校,就该政策与学生们午间座谈。

  我和几个要好的同学在Tea House吃过午餐,进去的时候黑压压已坐了一厅的人,没有空着的位子,我们只好爬上最后面的一排长桌。
  对话已经开始。
  K先生正坐在那里不疾不徐的发言,他强调着国家必须给每个公民相同的权利以及均等的机会,嗓门洪亮,底气十足。
  趁他停下的空档,我见缝插了一针:
  Mr K, I hope you don’t mind me asking, what do you refer to as equality? Is equality when something is “evenly balanced” or when someone of the same rank or as in this case, intelligence is made equal. After all, does fair competition not mean equal opportunity?
  (对不起K先生,我希望你不介意我这样问,请回答什么是公平。公平竞争是否背离公平和均等的原则?)
  在同伴的“Yes”声中我继续扯,夸大Grammar school存在的合理性和优越性,我说取消该类学校助长平均主义倾向,而平均化的结果是整体质量的下降。

  手机开始突兀尖叫的时候我还在与K先生针锋相对。
  那“曼妙”乐曲一响,我就暗暗叫苦。平日习惯一到学校就关掉手机,今天偏偏疏忽了。我心说亲爱的手机,你怎么这当口给我添乱呐?
  K先生似笑非笑,似乎幸灾乐祸。
  万般无奈我只好站起来,说:I’m terribly sorry everyone.(各位,很抱歉。)
  在众目睽睽之中找着手机,关闭之前我瞥了一眼来电显示,居然是B。
  B没有事绝不会无缘无故打手机,我开始有点心不在焉,说话也没劲了。同伴们接上我的思路,时而攻击,时而调侃,极尽嘲讽之能事。
  K先生招架着,虽说话吃力,面色绯红,却滴水不漏。围攻之下他居然能在外围兜着圈子,坚持不让我们进入核心。
  职业政客们正经厉害,他们像是一群灰色物质,游走于黑白之间,可黑又可白。

  等不到座谈结束,我偷偷溜了出去,赶紧电话B。
  B问我下午还有没有课,说她要参加一个灵异人士的活动,因为头一回希望我陪她。我知道B说的一个她在互联网上刻意“遭遇”的民间非正式组织,成员很少,大约每两个月聚会一次,互相交流并认识新成员。
  我摸出课程表瞧了瞧,下午有三节“决策课”。
  哎,翘课不,我问自己。

  逃学早已不知道有多少回。去年曾经有一次,早晨的注册时间里班主任没有见到我,后来分别问了我的两个最要好的同学。
  第一个毫不犹豫的说:“Deb感冒了,好像还发烧。”
  另一个更是眼睛都不眨:“今天Deb跟牙医有一个约会。”
  我们的班主任又恨又气又好笑。当天这个笑话就传遍整个校园。

  犹豫了足足有一分钟,我琢磨着开学才一周就故伎重演不好,又想着教决策的M女士反正特喜欢我,明儿一早态度诚恳的递上纸条估计她也就放过我了。
  于是我跟B约好了见面的地点,然后把书包翻了翻,留在三楼的Locker(个人用柜)里,拎着装手机的小袋子偷偷溜走。
  第6Period(时段)的铃声刚响,众人都抱着课本笔记匆忙行走,一片混乱中我镇定自若的蹿上了学校后门口的巴士,动作极其流畅。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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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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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网速的缘故,第一次播放可能会比较卡,以后播放就好了:)
  
 

第十四章  毒蛇的眼睛



A mind once stretched by a new idea never regains its original dimensions. (in other words)       ---Mrs Meade (who used to be my mathematics teacher)

一个被新主意伸展的头脑永远没法恢复原来的形状。  ――-蜜得女士(我曾经的数学老师)

搭车到了Acton,远远就见B在地铁站门口冲我挥手。
聚会地点在一个独身中年女人的家里,加上我和B大约有10多号人。
男女老少年龄不等,大家看起来互不相干,什么装束的都有,有两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还有把头发染成荧光蓝色并且挂着鼻环的小小女孩。
虽然是散兵游勇的组织,他们也排斥“外人”。我自然在外人之列,因为太正常,或者说毫无技能。
B深谙此规矩,她模棱两可的介绍我,彷佛我也是其中一员。
我一边寒暄一边猜想他们会不会在人群里极其孤独,因为与主流社会如此的格格不入。

刚介绍过的一对孪生兄弟凑过来问我:“What are you capable of Deb?”(Deb,你的能力是什么?)
干笑两声,我支吾着:“Why don’t you guys show me what you  can do first? That is, if it has nothing to do with pain or death.”(为什么不先让我看看你们能干什么。前提是,如果这能力跟痛苦和死亡无关的话。)
“Ok, sure.”(成啊。)
那个哥哥随手撕了片纸,沉吟片刻,在其中一张上唰唰唰写上几行字,揉成团,塞进我的手心,示意我紧紧握着。然后又撕下一片纸,让我写下我的出生日期,手机号码,厄运号码以及幸运号码。
我依言照办。
他拿了我的纸片,让我把握在自己手心的纸片展开。深蓝色的一排数字就无比明快的跳跃在那张皱巴巴的纸片上。
两张纸片的四行数字居然一模一样!
他凭什么知道我的数字?他能看到我记忆力的东西?!
我强抑住尖叫的欲望,并且飞快闭上张成O形的嘴,死命拉扯着我的表情肌,抬起头对着那两兄弟装模作样颔首微笑以表明我的习以为常。
我伸手要了一杯饮料,抽水机一般把杯子喝了个底朝天,才镇定下来。

接着一个系黄色领带的中年男人,开始狂侃他的理论,把我和B都侃晕了。
据他的混沌理论,世界永远是不完美的,不完美就表示会出错,这种不完美也体现于地球上多少亿生物中,总会出现若干个有超自然能力的生物。
紫色领带还告诉我们他如何在10岁的时候就发现了自己拥有的ESP(即Extra Sensory Perception,超感知觉)。
那年有一天在学校里上课,发生了一次轻微地震。而他自己,在临震前就迅速钻到课桌下面。当时女教师正讲课,责问他为什么,他只说了一个词:Earthquake.(地震)
老师莫名其妙,说:It doesn’t look like earthquake to me. Now come out please, stop playing games. (我并不觉得这象地震。现在请你马上出来,停止游戏。)
女教师话音刚落,桌椅开始抖动。

我琢磨着紫色领带说的来自磁场物理场或者意念场的干扰导致的能量转变,心想B所说的墓地,是否包括无数死亡的人聚集的信息以及他们的意识体。
这时候坐在我身边那个一头荧光蓝色头发并且挂着鼻环的小小女孩突然毫无征兆的握气拳头砸在茶几上,然后就闭上眼睛睡了过去。我伸出手拍拍她,B又使劲摇她,小女孩仍旧睡着。
有人说:Oh, that thing is happening to her again.(她又来了。)
片刻之后,她突然翻身从沙发上蹦起来,无比仇恨的目光瞪着一屋子的人,恶狠狠的说:I am gonna take her away, don’t even try to stop me.(我要把她带走,不要试图阻止我。)
发出的完全不是她的声音,刺耳得像刀锋划过玻璃,令我毛骨悚然。
小女孩接着伸手掀了茶几,又睡了过去,许久不醒。
除了我和B,屋子里的各位泰然自若。孪生兄弟中的一个告诉我关于小女孩的故事:她的父母于两年前离异,争夺抚养权的斗争也延续了两年,在法庭裁决的前二天她母亲车祸身亡等等。

我的手心冷汗直冒,再也无心也不敢细听,那些词语从我的左耳鱼贯而入又从右耳鱼贯而出。我的意识惊恐迷茫并且无措。
我只有继续整杯整杯的喝水,直到终于离开那个怪异的房子那些诡秘的人物。
出了门我拉着B如获大赦,条件反射的回头最后望了一眼,我们刚刚呆过的房间有灯光从窗口闪出来,那些遥远的光芒现在看上去恍若一对毒蛇的眼睛。
我心有余悸,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里还在散发着残留的寒意。我看着B,她和那些人一样拥有超能力,可是她从来没有让我感觉倒阴森森的凉意,她是温暖的明媚的。
身临其境亲眼目睹后,我突然就无法否认超自然能力的存在。也许真的如紫色领带所说的,宇宙间存在一种没有质量但有能量,不占空间但又弥漫在空间的波,它属于很优越的信息载体和传输媒介,所具有的能量则无法想象。
我曾问紫色领带,如何解释能量的来源?
他说,人的意识和波的交流。
我想,那么B的特异功能是不是她的意识能发出这种特定的波,或者她的意识能和某种特定的波咬合,然后具有穿透性,并能像雷达波一样把目标反射回到大脑,出现类似计算机的屏幕和图像。
亲爱的读者如果你说这全是胡思乱想,我承认。紫色领带所谓的波只是一种假说,很原始很粗糙。用不确定的东西解释尚未完全确定的现象也许很愚蠢。可是B一手把我拉到这个未知王国的大门外,遥望远处,我的确看到了一些若隐若现的朦胧景象。而轻易否定和轻易肯定一样是掩耳盗铃。
现代科学有如此多的新成就,比如,时空和运动的物质相关,高维空间的可能性,量子波的意识相互作用等等等等,虽然目前它们都还无法解释超自然能力的空间属性以及能量特征。我知道终究会有一天,我们会有新的指导思想,新的数据处理方式,来揭示这些奥妙所在。

于是我决定承认它们的存在,并耐心等待亲爱的科学家们为我们点燃明灯,照亮所有在黑暗迷惑里挣扎的心灵。但不管怎么样,就生命本体而言,我毫不犹豫的反对开发超自然力量。所以我对那个组织持否定态度。
我说:“B,你知道吗?你很正常,但是继续跟这帮人来往,”
B打断我,抢先说:“不来了。”
我冲她微笑,我原来要说的是如果继续跟这帮人来往,你将真的万劫不复。
我想无论以怎样的形式,看到别人无法看到的事物,或者仅仅是比别人看得更清楚都容易与幸福南辕北辙。
清晰和模糊是一种始终轮回的交战状态。自然和超自然会把人的意识分割成两块,它们彼此交战厮杀,让纠缠其间的人们心力交瘁。
我看着B,我的眼睛在说别刻意对待你的能力,让它自然纯粹沿着生命的轨迹走。
B也看着我,用眼睛告诉我她明白我没说完的话。


(未完待续)

 


[ 本帖最后由 这样宝贝 于 2007-5-29 11:4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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