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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初恋独白 [打印本页]

作者: 风向娃娃 时间: 2007-12-20 10:59 标题: 初恋独白

最初的恋情发生在十年前。
　　那时读高中。梦洁十年前的样子是面孔白皙清纯，眼神温柔清幽，散落的长发上别着一枚纤细的发夹。
　　晨读后总有一段吃早餐的时间，许多同学都会去学校附近的小店吃豆浆油条。
　　持续几个月与梦洁在这里相遇，梦洁从来没注意过我。然而梦洁的样子却从此影响了我一生对女孩子的审美观点。我对这一类的女孩只有兴趣，就是从梦洁开始。
　　可是梦洁，她什么都有不知道。
　　梦洁经常出现的地方是那条学校通往她家的路。她有时穿浅绿色的毛衣，深色的牛仔；有时穿黄色的上衣，白色的裤子。
　　听说梦洁的家庭很富有，因此梦洁的脸上永远浮现从容不迫的优雅气质。
　　梦洁坐在教室的第一排。每当课间的时候，总可以看见她站在教室外的栏杆前，什么话也不说，静静地看着校园里的嘈杂热闹。
　　她总是嘴唇紧闭，眉头紧锁的样子，一下子把我和她的距离拉到了天涯和海角。
　　我在纸上不停地写着：梦洁，梦洁，梦洁……一写就是一堂课的时间。
　　曾经有过许多可以发生什么的机会，可是我们，什么都有没发生。
　　因为梦洁，我一直缺乏自信。我感觉自己像沙漠里的尘土，而她，则是浮在我头顶的一片白云。
　　有时候偶尔在路上相遇，我的目光有了和她的目光对视的机会，匆忙把眼睛移开的永远是我。我知道了她家的电话号码，辗转、波折、费尽心机。七个数字在我心底不断地背诵、想起。
　　徘徊了几个星期，我还是拨了这个号码。隔着一条线，她无法看见我紧张得要崩溃的可笑样子。
　　她的声音紧贴我的耳边，那一声“喂，喂……”让我激动不已。
　　“你是谁？”她在电话那边焦灼地问。我一句话都有没说就挂了。
　　放下电话，我的心痛到极点。
　　我知道她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我的心被刀子割成一片一片，风一过来就会龟裂、剥落。
　　我坐在操场边，从来没有过的绝望将我占领。第一次尝到心碎的滋味，那是一种隐隐的痛，说不出又排遣不掉。
　　一段时间，我选择消失，我每天除了上课之外就不会在教室逗留。
　　我告诉自己，我必须把一切全部遗忘。
　　这已是我一生惟一不能忘记的时光，惟一不能够圆满的迷恋，惟一不愿提起的遗憾。
　　高中终于毕业，结束的那天，我几乎虚脱。流火七月，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人生的重要转折上。
　　梦洁去了北京，金融专业。
　　而我选择了省会，读枯燥的汉语。
　　我与她之间，从此隔着山，隔着水，隔着无数的城市和村庄。
　　过年的时候，我们都回到了属于我们的小城。
　　见过许多同学，大家格外亲昵，互相打听彼此的消息，诉说各自的见闻。
　　惟一感兴趣的，只有梦洁的消息。
　　可是，关于她的消息少之又少，除了打听到她的学校和电话，再无其它。
　　我要给她打电话，我一定要这样做。
　　“梦洁……”拿起话筒，提起这个名字，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无邪的时光，我的眼角忍不住潮湿如初。
　　梦洁的声音没有变，清冷而又遥远。
　　我的心一下子被击垮了。梦洁，我深爱的女孩，两年不见，不知改变成什么样子了，是否还清纯白晳，头发上是否还别有那枚纤细的发夹？
　　“你的声音很熟悉，你是谁？”梦洁还是这句话。我和她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她也知道我是她的一位同学，但我没有告诉她我的名字。我知道面对梦洁，我永远是沙漠里的尘土，而她永远是我头顶的白云。
　　梦洁告诉了我她的地址，于是我开始给她写信。在千里迢迢的路途中，我和梦洁开始了交往，时间在我们的书信来往中流逝。
　　我一直隐瞒着自己的真实身份，但梦洁在我心中一直占据着几乎全部的位置。我为梦洁，蹉跎了一年又一年。
　　转眼又是三年后的毕业，梦洁已经有了男朋友，他们开始安排自己的工作和归宿。
　　毕业前动荡不安，谁也不知道谁的去向，我就在这种动荡中把梦洁弄丢了。
　　写信打电话都不知道她的去向，她的家人也不知道她跟随她的男友去了什么地方。
　　我真的把梦洁丢失了。
　　也许是真的，从此梦洁从我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了。
　　之后的几年，我一直在南方打工，并有了固定的女友。除了脸色不白晳，她的忧郁清纯几乎是梦洁的翻版。有时看着她，我的神情就会恍惚起来，有一些记忆会偷偷跑出来作祟。
　　我想起来的永远是一个梦洁。
　　日子就这样缓缓地流过。
　　去年回家探亲时，在回家的客车上，我惬意地享受着回家的美好心情。突然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直接灌到了我的耳朵里。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我猛然转过身，看见了梦洁。
　　那一刻我几乎晕厥。
　　真是她，黄色的T恤，深色的牛仔，脸上依旧白皙温柔，这么多年她一点都没有变，还一如既往轻意地将我击垮。
　　惟有梦洁，才有这样的力量：“梦洁。”我忍不住脱口而出。
　　她愕然地看着我，最后轻轻地笑了。
　　人生何处不相逢，距离与梦洁的最后一次见面已经七年了，漫长的七年会在如此不设防的情况下，轻意地遇见梦洁。
　　看来梦洁对我是一无所知的。
　　我有一些悲伤，但还可以轻松面对。
　　和梦洁在一起，我一下子跌进了回忆的大海，深深地对往昔感慨不已。我凝视着梦洁，几乎不能思索。
　　说了一些话，似乎过尽千帆，但也听得出来她与男友分手的转折。她现在是浙江一个台资企业的财务主管，生活不好也不坏。一个人有时孤独，但有时也能感受到幸福。这次也是回家看看，好长时间也没有回家了。
　　我看着缓缓叙述的梦洁，好像看着我缓缓流逝的时光。这个女孩是我生命中注定的情劫，我永远不能靠近，却又是一刻也不能忘记。
　　后来我们开始胡侃神聊，原本想说的说到最后什么也没说，俩个人只是纠缠了一些琐碎的事情。
　　离开梦洁的时候，我们彼此交换了电话号码。
　　“你的声音我好像在那里听过？”梦洁轻轻地说。
　　我微笑着，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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