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 题:
夏无桀 「⒎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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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無淚Angle
时间:
2007-2-4 22:01
标 题:
夏无桀 「⒎⒒」
“夏天了,七。”
“一一。”
“恩?”
“我喜欢你。”
“在七岁那一年么?”
“我喜欢你。在任何时间。”
窗外的蝉,鸣不完一整个夏天的心事,无处可逃的热充斥了苍白的四壁,我想要推开窗,伸出手却摸不到方向。它在空气中孤单的摆荡,直到向日葵不甘地洒落了一地的阳光,直到灿烂的花瓣缩成干瘪的焦躁。一一,我的手也会歌唱,歌唱。即便它从不拥有过往。
林七小时候的日子是沉沦在搬离和停泊中的,这种短暂的旅途令她的童年不知觉的被拖长了,或有暗生的枝节并着浅薄阳光一起悄无声息的潜伏于她体内的某处,它们刻意抑止了她迈向成长的门窗,约是盼着有一天,要陪伴她的盛放一起蓬勃向上。林七的身与心滞留在游乐场的马背上,它们绕着时间的支柱原地旋转了七年,不曾迈出梦寐的方圆。
不得不提的是,在每一次搬家后都会有一段时间的逗留,这一过场迫使林七与陌生人交往,林七把这些狭路相逢,不能幸免的人全数归于“他们”这一代名词中。他们常用统一的语调来称呼她。存在于不同空间和时间的他们,却在念读她名字的时候有奇怪的共识。“阿七,我们一起去玩吧,去玩好不好?”“阿七,要吃糖么?”“阿七,阿七,阿七……”
多数时间,她只能礼貌的应答,而在更多更多的梦境里,她会感到害怕,害怕那些躲在熟念言辞背后的阴森,这只悚人的怪物一路跟踪着她,甚至于不惜引发一整个冬季的寒冷来逼她面临困境。林七在间断的潜意识中,越渐敏感或是脆弱。
到了末了,他们又习惯般的挥手。“阿七再见了,再见。”林七在他或她的记忆中就这样被轻轻的一笔代过了,或许也存有片断,但不过是一缕微卷的亚麻色短发和一只谁都没有察觉的幻想怪物。
你和我,七和一一,一一和七。光阴化为十七片飘浮的羽毛,安稳的覆盖了所有的空洞和阴霾。阳光太惹人,温润粘稠的液体又偏爱汩汩地作祟,它们撕裂了细丝般的柔弱。我的记忆随着你的身躯不堪一击,它逐渐远离鲜红,哽咽着消逝了。只要你记得一一,而我一定会记得七。你和我,就在一起。
遇见陈一一的那天,正好是林七的七岁生日。父母为此特意找了一栋独门独院的屋子,然后在1997年7月7日的清晨,把它指给了林七看。“从今往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林七很想问,从今往后是什么意思?而当她真的仰起脸询问的时候,父亲并没有回答,只是一味笑着揉乱了她整齐划一的刘海。
屋子砖红色的平顶上有三两成堆的鸽子,灰白黑的无措排列成一首乐曲,林七凝神端倪着,只是单纯的感到安心。没有道理的安心。这是第一次给她这种感觉的地方,原来从今往后是如此的魔法。
在一楼,是她自己的房间,只有一扇朝北的窗,林七很担心夏天的阳光会被玻璃割伤,就使劲的把它敞开到最大的角度。窗外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风景,林七自在的趴在窗台上枕着手臂和时间一起流浪。左手的无名指在半梦半醒间悄悄的贴到了冰冷光滑的窗面上,指尖摩娑,弹出了数声若有似无的微响,在空气中四散,游走。
“果然是温度偏低的孩子,连痛楚都是嘶哑的。”
与陈一一初次见面的开场白,让林七有些疑惑出了什么差错。天气适中,时间适中,地点适中。一切都命中注定似的刚好经过,也再好不过。
林七就这么趴在窗台上,一动不动地看着这个穿黑色衬衫的男孩,看着这个告诉她玻璃的声线在演绎很痛很痛的男孩。她直觉的认为,他并没有在说谎,虽然他把玻璃说成孩子。而他们的年纪也许远不如它。
本应洁白的床单泛了月牙的黄,本应暗红的瓦砾失了暖殇,本应一个人的电影转成吵嚷的喜剧。本应无暇的双眼蒙上了灰烬。我按着蔓延雾气的左胸,反复念着你的名字,一一,一一。你本应在这里,现在却失了踪影。
“你知道么?我看的见声音”当时林七还不知道眼前的男孩就是日后她口中时时叨念的陈一一,她只明白从现在的位置看过去,他的睫毛在偏白的皮肤上如金色般美丽。所以,很自然的,她接下他的后半句“那我也要看。我们一起看。”
林七开口之后,突然感到莫名的疼痛。有股未知的力量在她的胸口燃烧,翻滚。她在想着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的当口。男孩已经从窗口翻入了她的房间,过于熟练的用随声听播放林七爸爸的唱片。OZ的胡桃夹子。
“你把手伸出来”
在这之前,从未有人想要和男孩一起见证声音,陈一一有些不知所措的烦恼,他想,他只能牵起她的手。林七的左手和陈一一的右手,温暖的蜷缩在一起,安份地贴在他的脸上。
那时,林七被痛楚勾去了心神,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在两手相触之时,眼前突然的茫茫一片。四周的颜色暗下去,成了舞台的背景。唯一鲜明的是从旋转的唱片中不断冒出的人物,周身布满蜈蚣般接缝的铁皮樵夫,桃乐斯金发上亮红的发带,稻草人滑稽的尖顶帽下配着钮扣做的眼珠,还有一只胆小的狮子在不断的悲鸣。它们似乎并没有任何的言语,却直率清澈,不需更多的诠释。
戏剧交替,角色轮回,优扬与哀伤并蒂,降下一场烟火消融的时雨,男孩与女孩,陈一一与林七,跟随时光遗忘了言语。
互报姓名的那一天里,我认定了你。也许应该感激玻璃,没有它的成全我一定找不到你。七,自此之后你一直住在我的音乐里,我却假装陌路而行。而那块玻璃,是不是还留在我们初次见面的邂逅里。
“我的名字是林七。”
“陈一一。你好,七。”
林七当时就想,她说话时又会诞生怎样的景象,而他自己呢?陈一一和那些统称为“他们”的陌生人是要区别隔离的,他称她为“七”,这样最好,唇齿相依的七。她也要称他为一一,从始至终的一一。
旋转木马生出了翅膀,林七一夜长大,骨格不休不眠般的要补回所有的空闲,她的生命毫无介蒂地追着逝去,一路奔跑向前。那些自幼就存于她心底的枝叶得到了中意的养料,疯狂生长。
其实陈一一就住在林七的隔壁,也是自那之后,他们常在一起看音乐。林七已不再需要提出请求,陈一一也会用右手握着她的左手。夏天就这样在音乐的上演和落幕中过去。
他们牵起的手,在没有任何预兆的一天,分离。命运像拉断的弦音,而它们的主人在齿轮的咔咔声中远远相望,各自有各自的境遇。却又偶有交集。其中的一个理所应当的再也看不见声线了,而另一个,则立在庭院之中数着叶片的凋零。
我用没有伤疤的无名指轻点你的眉间,我用没有干裂的双唇紧贴你的胸膛。这是我能做到的刻骨铭心,你不要抗拒,这样会让我无力再跟随你的足迹。你不要逃避,那样会让我错过你的背影。
“走音了。为什么要我自己寻找出错的地方呢?”
女孩,也就是林七,本来的短发已经长到了肩膀,她和陈一一都选择了同一所音乐学校,她偏爱声乐,喜欢张开嘴就能唱出的一段段旋律。而陈一一也没有意外的弹起了钢琴。他们时而会见上一面,聊些无关要紧的话题。然而关于七岁时那一段童话般的故事,却都很有默契的绝口不提。
林七今日又唱错了音节,随口在陈一一面前抱怨。可是她的思续还浮在遥遥的远方,手无意识的搓揉起探出身型的几片树叶,新鲜的梗在手指上画出一道别扭的痕,依然伴着几声听不见的微响。时间的跳针因着一个相同的动作,回转到夏天的窗台,七岁的她,直直凝视着男孩的漂亮睫毛。
“我也想看,想看。”
而现在,是的现在,林七平凡的人生被漠然置之在无谓的森林里,树丛很高,黑色的枝节直指天空的云。把她一人困在其中,如同林七孩童时代害怕过的那只会引来冬天的怪物。
不论蹉跎了怎样的岁月,不论你的白色长裙垂到了哪里,我顺着自己的音乐前行,从不在意身后的你。音乐的轮廓平整静憩,如花纤细,而你的身影却暧昧透明,不远不近。保持距离,是我没有自信,还是你太过轻信。七,我成不了只属于你的一一。
陈一一并没有立即回应林七的话,沉默了一阵,才说了一句。
“好可怜。”
她颇失望的放了手,走到边际,一切都回不去了呢,他或许连当时的开场白都已遗忘,只剩自己还固执的确定。陈一一叹了口气,看见了林七眼中的分明。
“还有你的手也是。”
又如当初,她被一句话打动,林七有些不自信的低了下头。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眼睛里留存着的还是那片森林,她说,没有关系的一一,我又不是钢琴系的。陈一一在她一个低眉的顾盼间,看见了她眼底冷然黑暗的森林。他眯起眼有些不相信,直到林七的柔软发丝被风吹起,他伸手替她抚了抚,“声乐是用全身来表现的,所以还是不要有伤痕比较好,七。”他踌躇了半天,最后也只是将关心化成几缕可有可无的轻烟缠绕住女孩的手。
林七仿若被这个简单的动作鼓舞,她当着陈一一的面又唱了起来,天使飞出来的时候,跌倒的时候,快死的时候,她也还是什么都没有看见,但她的心底却随着乐曲坦然顺畅,他会看见的,就像在七岁之后的每个季节。不出所料,陈一一告诉她,天使在哪里落下了一根羽翼。她笃定地笑了,“一一,你知道么?夏天是最完美的季节。”
你的短发在琴声的交错中明媚哀伤,指间的骨节突兀隆起,剔透的在黑白间穿梭,音符成群节队的汹涌。你专注的神情是玫瑰上墨绿的刺,缠绕了我的血脉。一一,你弹琴的时候永远漠视触不及的彼岸。而我,就站在你身边,却得不到一个瞬间。
林七在课间休息时,跑去听陈一一弹琴。林七撑着头想,这个音符是只有我知道的秘密,这个休止是只有我陪着他看过的声影。所以无论现在如何疏离,也都是无妨的。她闭起眼睛,安静的聆听,只是为了捕获一些线索,让她能寻回以前和一个男孩一起走过的路径。是的,她又想起了那个完美夏天,直到陈一一的琴音闷然停顿,林七才睁开眼。
“是我打扰到你了么。对不起,一一。”
“没有。”
他的少言寡语虽然林七早已了解,但在此刻,他却没有在短促的语句末尾加上那个她期待了很久的“七”,这使林七感到细微的悲哀。她看着窗外,故意找了个话题“这首曲子是你自创的吧。概念是什么?”“这,是为了某个理想的女性而作的。”陈一一在林七完全没有设防时,硬生生地留下这样一句模棱两可却又是肯定锋利的话语,然后头也不回的飘然而去。
林七纳闷了,那个一一口中的女子是谁呢?是谁?而更关键的是,为什么他这次连她的名字都没有提起。林七又感到七岁那年分裂般的痛。她现在已不需要成长了,有太多东西都改变了,也包括她体内的情感。只是,为什么呢。“我是七啊,一一,我是七。”迟钝的刀子代替了纤细的枝条,一刀,两刀,三刀……演变成生了锈的口子,在她的身体上来回留下印章。林七在十七岁那一年的冬天,血流满地的倒在陈一一离开的钢琴室。
唯一的分心,是由你撑着头的手引起。唯一的信任,是由你口中的“想看”勾勒。我终于明白了微妙的秘密,八十八个键下的情愫,脚下踩踏的节拍都念叨同一个音,七……。坚定无比的七。簇拥盛大的七。我的七。是你。
生活还在继续,林七又回到了那片森林,这次她唱出了羽翼丰满的天使,却更加没有踏实的着落。她不盲目的搓揉起同一片叶子,脑海里转着的是陈一一拐了弯的身影,是一身黑衣的男孩,他回过头来面无表情,“你知道吗?我看的见声音。”
林七手上的感觉那么强烈,摸索着想要再次回复触觉,叶子已被撕成了碎片,纷纷扬扬散落了一地,看着脚边的嫩绿,她抚摸树干,说了声“对不起。”她念起陈一一曾站在这里对她说过的告诫,“不要受伤啊,七。”于是赶忙摊开左手,还好没有新的痕迹,陈一一心中的理想女性一定不会这么做吧?冬日的阳光不应该像今天这般强烈,林七站着挣扎了很久,终还是决定要去找她的一一,临走时又补上了一句。“真的,对不起呢。”
在和朋友聊天中,林七不经意的就撞见了假想的敌。对了,是她,肯定就是她。她抿了抿嘴默默的说,他的恋人是音乐。她又想起陈一一说过的理想女性,脑海中却升起了七岁那年第一次遇见它们时的情景,她扬起眉角,想要挥别愁绪的纠结,却还是念念不忘一首为了理想而作的曲。
在前往音乐教室的路上,风呼啦啦地灌进她的脖子,没有刺骨但是沉闷的冷。一一,陈一一。林七在还未过去的冬天狠命的怀念夏天。窗前,陈一一手中的音乐在空气中穿行,林七不甘心的伸出手,靠近,靠近。也只能碰到电灯的开关。
我无法关掉你的音乐电台,它潜藏在一一的心底,而我到不了那里。其实,任谁都忘不了,它从天上落下的千丝万缕,蜿蜒曲折的直视我的眼。所以,我情愿用嗓音谱写,任凭它们借着肉体还是灵魂来表演。
灯亮了,陈一一总算从钢琴中回过神来,漫不经心的发现站在门边的林七。合上琴盖的时候,低声的自言“已经这么晚了么。”林七回头看了一眼大开的窗子,小心翼翼的去关上。陈一一想说些什么,嚅嗫着,还是没有抽出曾经的细枝末节。
林七盯着自己的鞋,上面有两只蚂蚁缓缓的爬,心里便觉得无法克制的痒。她慌忙跑到隔壁的茶水间,借口替陈一一泡杯咖啡,却又忘了加糖。在递给陈一一时,林七有意无意的左手碰到了它久违的另一半。陈一一喝了口递过来的黑咖啡,烘热的液体充斥着她来不及收回的苦不堪言。
“一一,你还记得小时候么?我们常常一起…………看音乐。就是,你和其它人也这么做么?”林七的隐忍到了极限,身体不受支配的自由行动。明明不愿说出口的话,就那样直愣愣的斜刺出来。连后悔的余地都没有留下。
“没有,只有和你。”
“为什么呢?”
“因为别人都觉得我的说法很可笑。只有你说‘想看’”
“该怎么说呢,是我想让你看吧,你不是喜欢那首曲子么。七。”
陈一一这一次没有忽略了末尾的“七”。这让林七觉得心头不紧不慢的颤抖,宛如第一次见到自家屋子时的那种感觉。他笑起来的样子还有错落有致的睫毛,让林七不敢相信。本来模模糊糊的两方,就在一句话间,重新变的清晰起来。林七一动容,浮上了两狭的红晕,忍不住跳出了真心。
“如果可以永远一起感受音乐就好了。”如果,微妙的再次划出分界的线。
忽然想念和七在一起的时间,我们单纯的牵手,没有任何瓜葛。冗长的拖着尾巴的流星,总是打断我的思绪,我从不相信许愿这些事情。却扼杀不了回去的恍惚,路的尽头远未显露,而每首乐曲都有个结音。就算你放开了梦想,我也会再次牵起你的手。
当天回家,林七出了奇的很早入睡。她做梦了。是他第一次弹自己创作的曲子给她听,他的手紧紧的和林七的连在一起,就在影像呈现的一刹那。她却松开了手。先放开手的人,是林七。
为什么她要松开手呢?她坐起后揉着眼想,一一只把音乐给她看,不是很棒的事么?她被时间动摇这件事应该只会发生在梦里吧。她坚持的认为,两个人能在一起,就足够。林七好似自我催眠般的反复着,我一定要这么想才行。我一定要这么想。而在这之后,她才完全的醒了。
理想的声音会如何的迷惑人心,曲子在陈一一手里越拉越长,有些尖刻的钻进林七的耳里,优雅的摆出挑唆的神情。她只能傻傻的朝着错乱的位置猜疑,周围的人都已有了眉目,唯有林七,还一尘不变的苦恼着,那个陈一一为她写曲的女性,究竟是谁呢?是谁?
打开那扇挡在面前的门,林七的脸被神明洒了灰尘,细黑的音符调皮的开起了玩笑,她看着陈一一放在琴面上的一堆五线曲谱,动摇着。错乱飞驰而过,疯狂的撑涨她的双手,鬼迷心窍的她捧起所有的乐谱,逃跑。手心的汗冰凉慌乱,那消沉了许久的怪物似又占领了上城堡,狞笑着追逐林七的脚步。
我想要的并不是冬的冷洌,而是夏的暖烈,我想要的不是乐谱里的影子,而是一一的手。林七在途中想通这一层楼阁,却还来不及告诉一一。怪物就抓住了她的手臂,林七倒下去的瞬间,陪伴她的,只有那些白底黑字的乐谱,那些漫天飞舞的乐谱。
一一,我们回不去了。命运绝望的大笑,来不及阻挡翻天覆地的蓟棘,我最后看见的不是你,不是天空,也不是那些乐谱,是音乐,又好像回到了那个夏天,你牵着我的手,一切都沉默而了然。一一,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没有依赖你却寻到了那份绚丽,跨越了十七年漫长的轰然华丽。
音乐室里独独留下一脸错谔的陈一一,没有发现乐谱失踪的原由,没有发现他的手缺了另一只相伴就变得没有意义。
“听说我们学校的学生出车祸了,好危险。”“是女生吧?”“好象是声乐科的。”
“你们说的,是谁?”陈一一在问出口之前,手指不停的抽搐,嘴角猛的一个起落,似是已知晓了定局。他,还有林七的。阳光就算躲到了冬日也还不依不饶,陈一一手中握着厚实的篇章,上面还有林七留下的气息。他本打算在写完它时,就能偿还林七等待的过去。本打算。陈一一哭了。缺失了音乐的哭,在人来人往的天桥上。
“七,你听见了么?”陈一一没有犹豫的把染了血的乐谱送给了天台上的清风。被人问起时,他也只是简单的说,没有必要了,真的。
错过了?错过了吧。我的手指。你的双唇。我的左边的耳朵,你的右侧的脸庞。我的淡色的发丝,你的深邃的眼眸。我的七,你的一一。
林七毁了自己的双眼,或者照她的话来说,怪物吃去了她的双眼。这是惩罚,对她拿走一一乐谱的诅咒。林七忖思,她再也看不见了,也许她的一一,她的一一不会再来牵她的手了。想到此处,林七感到失去了希望的荒凉堵塞空气。
病房里的死寂,在第七天被陈一一打破,他回到了她的身边,为了替他的七打开一扇隔膜了七年的窗。
他有些喑哑地将这个字捧出心底,“七。”
林七第一次那么清楚的听见连带她姓名的呼吸,没有抑郁的腐蚀。像开在风中的花骨朵,无端的飘来淡薄的香。她的左手似乎受到召唤般,不经意的挪动了一下。陈一一并未看向七,只是凝神紧握着右手。它们都在某一处炙烧。
“我的右手和你的左手,它们说,要在一起。”
陈一一的声音穿过堆起的云朵与蒙蔽了双眼的七。单纯的接近枯竭的泉,送来一阵清风,还生了绿洲。七的纱布被这只字片语震颤,渐渐潮湿而柔软。林七初以为产生了幻觉,直到那熟悉的触觉再次唤醒七年之前。男孩的黑衬衫和金色睫毛,女孩的亚麻色短发,趴在窗台上不偏不倚。
他并没有接着说下去,只是转过身来执拗地拉着林七,一起坐在曾几何时的钢琴凳上。黑色的琴面映照出的是林七蒙着纱布的脸,是陈一一翘起的几缕短发,是浮在半空的音乐之型。那温柔的怀抱舒缓的散开,不再遮掩来自于一个七岁夏天的悱恻。
“你知道么?我看的见声音。七”
“那我也要看。我们一起看。一一”
____end
作 者:
小雨
时间:
2007-2-4 22:02
好长啊,没有时间细看了,还是支持一下.......
作 者:
無淚Angle
时间:
2007-2-5 07:53
我用没有伤疤的无名指轻点你的眉间,我用没有干裂的双唇紧贴你的胸膛。这是我能做到的刻骨铭心,你不要抗拒,这样会让我无力再跟随你的足迹。你不要逃避,那样会让我错过你的背影。
我很喜欢这段话.
所以也喜欢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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