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纞☆鱼
No.3.心情守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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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了,高三恋人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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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高一时已经收到哈日猫利四十二封信了,它是我的秘密,谁都不可以分享。哈日猫利的每一封信,我都仔细地编了号,小心翼翼地锁在自己的抽屉里,它是我宝贝中的宝贝,只有我知道自己有多么珍惜。
哈日猫利比我大六岁,迎着阳光我在胸前画着十字:愿我们的友谊天长地久。许愿时“天长地久”四个字让我吃了一惊,一颗心立刻“咚咚咚”跳个不停,我在心里对自己喊:不可以想那么多的,绝不可以想那么多的,学习第一啊!
可是刚刚安静下来的我,因为哈日猫利不经意的一句话,又掀起了惊涛骇浪。他在信中说:“可爱的夏栗,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天把你放在我的车上,我开着飞车,然后让你尖叫着喊我停车……”
哈日猫利真的是不经意的吗?突然之间,我一下子体会到了一个女孩在成长时的惊慌和手足无措。隔了好长时间,我都没给哈日猫利写信,我突然不知道给哈日猫利说什么了,那些曾经好笑的事情我现在觉得一点意思都没有了。哈日猫利长什么样子呢?高大吗?英俊吗?我不知道。我们通信三年多了,却始终不曾打过电话寄过照片,好像也没这样想过。
第一次,哈日猫利没有收到我的回信就又写来了信。我能感到他在小心翼翼地回避着那个敏感的话题,只在信的末尾谨慎地写了一句:现在希望你努力学习,高考结束后来三亚玩。
我当然是要去三亚玩的,因为,在漂流的海洋上,有我梦想中的黑马,精神抖擞而威风凛凛,他是实实在在地在那儿等着我,而不是我幻想出来的海市蜃楼。
我开始认真地攒钱,每一笔稿费都存起来,我现在有一千二百元,都是我平时一点点积攒下来的,不知道这些钱去三亚够不够来回路费。
我学习依然带点漫不经心的执著,我不喜欢为学习而学习,但我好强的性格也绝对不允许我落后。我从来没把北大清华作为自己奋斗的目标,我惟一的心愿就是有一天走出黄土高坡,远远地离开家,一个人在另一个地方读书和学习,放假的时候就像三毛一样背个背包满天下乱跑。中国这样地大物博,不需要非得去了外国才算经历丰富人生精彩,如果我的足迹能走遍中国的山山水水,我也就死而无憾了。
从高考的试场走出来,我轻松得恨不得长出一双翅膀飞起来。学校的传达室里有我两封信,是哈日猫利写来的。十八岁的年龄里,我可以有自己爱的秘密吗?
我对爸爸妈妈说我想出去体验生活,我有一个多年的朋友在海南,我想去那里玩些日子。妈妈一脸愁容,爸爸来回踱着步子,他们都没有反对我,但我知道他们放心不下我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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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什么时候去?”爸爸问。
“下个星期天左右吧。”我平静又坚定地说。
“那你需要多少钱?”妈妈问。
“我自己有一千四百元,我想差不多够了吧,吃饭住宿我都在部队,不需要带那么多钱。”
但我走时,妈妈还是硬塞给我五百元。
哈日猫利在信中给了我一份详细的乘车路线和车次。到海安后转坐轮船,我还没坐过轮船,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晕船。
一路乘车南下,看尽人间繁华,三天以后我终于到了哈日猫利的码头。
在一个叫安游的小镇上,我第一次拨通了哈日猫利的电话,那边有一个粗豪干净的声音紧张地说:“你就站在那儿别动,十五分钟后我就到。”
我看到了哈日猫利———他穿着蓝色的海军军装,高大、质朴、明朗,他腼腆地向我微笑着,眼睛清澈,笑容温暖。我心里有什么在涌动,含蓄的,庄重的。
我在三亚住了十五天,哈日猫利给我弄了一辆小自行车,我就骑着这辆自行车,在美丽的岛上流连忘返。哈日猫利陪我去了天涯海角、落笔洞、鹿回头……每一个地方都让我终生难忘,但最让我难忘的,是鹿回头,三面环海,椰林满山,雾笼烟绕,黎寨整洁。还有美丽的传说:一黎族青年猎手,猎一只梅花鹿,鹿跑至此处,回眸化为美丽的少女,与猎人结为夫妻……哈日猫利给我讲完这个传说后问我:“如果我是猎手,你愿中箭?还是愿跳大海?”我笑着跑开,冲他喊:“跳海,跳海比较浪漫吧!我不会游泳,但我相信会有王子来救我。”
如果两个人早已走过彼此的心灵,一旦谋面,便会星光灿烂,心心相印,一如我和哈日猫利。
我答应了父母,出门不会超过二十天。现在已经二十天了,我不得不回去,虽然我那么舍不得离开这个美丽的地方,舍不得离开哈日猫利,离愁别绪在我见到哈日猫利的第一眼,就悄悄地植在了彼此的心里。
人生多的是别离,人生多的是忧伤,但是生离死别的遭劫,却在我十八岁时,就经历了。
哈日猫利去码头送我,我们在甲板上依依不舍地笑谈,不知过了多久,船开了竟不觉得。等到马达隆隆响起来,哈日猫利才慌忙叫了一声:“我要下去,你多保重!”然后拔腿就要往岸上跳。我尖叫着:“不好,危险!”
可是,已经晚了,我拦也拦不住,哈日猫利早已一个箭步跑开了,跑到船舷,弓了腰,铆足了劲往岸上跳,不想一脚踩空,坠入江中……
哈日猫利再也没有上来。
江轮的螺旋桨夺走了我的王子,我绝望地晕倒在甲板 上……
从海南回到蒲城,我在医院里躺了将近一个月。没有人知道我的秘密,我一直认为,人生并不一定非要经历悲剧才能感受悲剧。但是,我后来终于明白了,经历悲剧与没有经历悲剧是不同的,那是比绝望还要悲伤的悲伤,让人生不如死,痛苦如淬火历心,次次揪痛。
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不去三亚,那么哈日猫利就不会离我而去。可是,谁能预测人的生死命运?谁能躲过命运任性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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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吻,与爱情无关
外语课上,外语老师正说得起劲,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开门一看,是班主任。班主任首先抱歉打断了外语老师的鸟语,然后将跟在她身后的一个女孩轻轻推到讲台上,对大家说:“她叫白丹丹,是从山里惟一考上城里中学的,因为交通不便,通知书耽搁了,凑学费又用了半个月,所以才到,希望大家成为好朋友。”底下是一片嗡嗡声,我能听见身后一个男生
在笑她的名字好土。她站在讲台上,被大家的目光看得抬不起头来,两只手不知所措地搓着自己的衣角。在一群城市孩子的眼里,她简直就是只有在电视里才应该出现的人。不论是花布做的样式老土的衣服还是身上背的绿色的帆布书包,还是头上扎的两根大辫子,都成了横亘在她和大家之间的大山,就像那横亘在她的家和城市之间的大山,甚至更加地不可逾越。我伤感地预见到她的城市求学生活将充满坎坷。
但我没想到她的坎坷来得这么快。班里只有两个人是独坐的:一个是我,一个是李雪。因为我们男女是分坐的,所以始终没有并在一起。当班主任让她坐到李雪旁边时,李雪忽然站了起来,不容商量地说:“老师,我要调座。”班主任一愣:“为什么?”李雪说:“不为什么。”说着看了看她。她的脸色很不安,班主任沉下脸:“不许胡闹,这是学校,要听从老师安排。”李雪也哭了,大声说:“谁知道她身上有没有虱子!”班里顿时鸦雀无声。她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猛地抬起头来,李雪挑战地看着她,她慢慢又低下了头,我看见她的眼角有亮光在闪。班主任气愤地指着她,想说什么,然后又放下了手,尽力平静地说:“好,你可以换座,明天让你家长来,我要和他们谈谈。现在,哪个女生愿意和李雪换座,和白丹丹同桌。”没人吭声,然后是轻微的嗡嗡声:“我才不换。”“是啊,应该是李雪,跟我有什么关系”“谁知道是不是真有虱子”。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泪水在眼睛里打转,班主任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外语老师呆在一旁,也不知道怎么办好。我慢慢站了起来,说:“老师,让她坐我旁边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同学们都用惊讶的目光看着我,好像我是刚从飞碟里跳出来的怪物。班主任的眼神里也闪过一丝惊讶,因为她知道我最不喜欢和别人同座,所以刚当上班长就以权谋私地把自己分到单独一座,当然,这是班主任默许的。班主任脸色马上变得温和了,回头对她说:“这是咱们班的班长,我都忘了,就应该让他和你坐一起,好让他帮你尽快融入集体。”然后,对她鼓励地点点头。她抬起头来看着我,泪珠还在脸上挂着。她不算漂亮,不过眼睛很黑,很大,就像大山里还没有人发现的清水潭一样,没有一丝杂质。如果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那她的心灵窗户就像是没有玻璃一样,让人直接可以透过去看到她的心里。看惯了城里孩子的早熟和狡猾,我忽然对她的眼睛有一种莫名的章感动。
于是,我结束了一个人在桌子上横冲直撞的快乐日子,因为我有了同桌,还是个女孩。班里的男生平时和我关系都不错,经常调侃我捡了个便宜。当然他们是说笑的,因为她不漂亮,再加上土气,没人会认为我另有企图。而且我和校花王玉因为早恋被在大会上点名批评过,早已尽人皆知。女生则依然和她保持着距离,我又不太爱说话,她只能一个人孤独地学习。说到学习,这是她惟一的乐趣了,在她来之后的第一次考试里,她就把一直在我手里的第一名抢走了,而且从此再没还给过我。发成绩单时,她偷偷地偏头看我一眼,大概想看我有没有生气,我对她微微一笑,真诚地笑,她一定看出了我的诚意,红着脸回过了头。从那儿开始,我们俩在学习上开始探讨问题,交流一多,我才发现其实她不单学习好,人也很聪明,接受新事物相当快。相比起班里那些天天热衷于名牌衣服和化妆品的女生,她确实有点土,可我知道,那是十几年的不同环境造成的。我曾和她说,不用理她们现在笑你土,只要将来你能走出去,走出大山,走出省城,甚至走出国门,到时她们在你眼里将显得更土。她就歪着头想,然后问我,“可能吗?”我说,“你连大山都能走出来,出国算什么。”
铃声远远的传到我的耳朵里,我反而停下狂奔的脚步,开始擦汗。因为现在我离校门还有二百米,而校门离班级门有二百米,铃声可以持续最多半分钟。所以除非我忽然变成了约翰逊,才有赶在外语老师之前进入班里的可能。既然已经肯定挨罚,也就不用再辛苦自己了,还是保存体力来准备站一节课实际一点。“报告”,我底气不足的喊道,外语老师扭头看了看我,出乎意料的没有发火,只是冲我点点头,示意我回座。我直到下课后才知道原因———她帮我请了假,至于怎么请的,她不告诉我。事实上,全班都没有知道的,因为没人听懂她和外语老师的话,词汇超范围,速度极快。外语老师惊讶地问她,难道山里的外语教学水平这么高,她笑笑没回答。可我知道,实际上在她三个月前刚来的时候,她的单词和口语远不如我好,可她每天都学到十二点,有一次我开玩笑说她说梦话一定也用外语,把她笑的肚子直疼。
王玉来看过她一次,看完后彻底放心了———她确实不对她造成威胁。不过她还是提醒我注意分寸,并且威胁我说如果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就和我分手。我笑着说,怎么可能,我和她是朋友,很神圣的那种。她就在旁边听着,微微的笑,有时还给王玉帮腔,没有丝毫的勉强。
今年的暑假,发了大水。水灾过后,一场肝炎的流行让大家十分恐慌。虽然说肝炎不是什么致命的病,可万一得上了,是要隔离治疗的,而且很可能会被休学。开学就是三年级了,休学意味着无法参加高考啊。所以在开学的时候,家长都千叮咛万嘱咐,什么注意洗手啦,什么别乱摸东西啦,什么午饭吃自己带的啦。学校也准备了大量消毒的药水四处喷洒,把学校变得和医院的走廊一个味道。
然而,比传染病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不知是谁第一个说山里那边有人得了肝炎。于是,异样的目光又一次笼罩在了她的身上。学生们都绕着她走,并且一传十,十传百,全校都知道了这个说法。她对我说,她的暑假是在城里一家商店打工过的,根本就没回家。我相信她,对大家说了。可一点作用也不起。后来,连上课的科任老师都半信半疑了,有意无意地站在离她远的地方。而她也不好意思去办公室问问题了。王玉又来警告我,让我尽快和她分座,否则不要再找她。我替她解释,王玉不听,让我自己选择。班主任找到我,委婉地让我劝她去医院检查一下。我难以启齿,但最后还是说了。她发了半天呆,然后问我,你说,为什么这么多人他们偏偏怀疑我呢?难道山里人穷,连传染病都会先欺负我们吗?我无言以对,只是说,检查一下,他们就没话说了。
她去了,结果是正常。我去接她回来,本以为没事了,谁知道回到学校里,情况依旧,只不过说法变了,说她去医院检查时染上了。这次,班主任也出来辟谣,可有的学生的家长听到了风声,到学校里要求让她休学,否则不敢让孩子来上课了。班主任气得说,不行,凭什么让人家休学,人家学习那么好,又压根没病。一转身,才看到她站在身后,身上背着书包。她说:“老师,我回家去自学吧,您别为难。”然后转身向门外走去,她走过我身边时,看着我说:“谢谢你。”眼角的亮光一闪,赶紧低下了头,走了。
我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回头对围了一圈的学生和家长大声说:“你们怕得病是不是,你们只知道你们自己的孩子是宝,怕得了病耽搁高考。她呢?她从大山里走出来两年了,她活的有多不容易。高考是她惟一走出大山的希望啊!她又没有病,你们凭什么让人家走,你们的孩子金贵,就要牺牲别人。好,肝炎怎么传播,你们该知道,有本事你们把我也一块撵走!”
所有的人都没回过神来的时候,我猛然用力,把她转了过来,她吃惊的看着我。我重重地把嘴唇压在了她的唇上。她吃惊的推了我一下,没推动,然后就没再挣扎。我清晰的听到身边一片吸冷气的声音,不用看也知道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这是我的“初吻”,它没有给我花前月下的甜蜜,也没有让我像书里写的一样有什么血流加速的感觉。我们静静的站着,没有拥抱、没有激情,只是静静的吻,我们的嘴唇一样的凉。三秒钟后,我放开她,拉着她的胳膊,一直把她拉到座位上。她像小孩子一样顺从地坐下了。没有人再说话,学生的家长走了,学生散开了。班主任看了我一分钟,也走了。王玉瞪了我一分钟,然后从我身边走过,没有再回头。我知道我们结束了,不过我不后悔,与其要这种脆弱而自私的爱情,我宁愿选择友情。
她和我们大家一起,顺利地参加了高考,现在是个研究生了。而我也已经大学毕业了。我们的联系随着各自有了男女朋友而变的间隔越来越长,直到她出国,我们最后通了一次电话,她说她要移民了,可不管她到了哪儿,都会永远记得我,说着就哭了。我也想哭,我们之间始终没有爱情,却有比爱情更深的感情。在我想起她的时候,我总记得那个吻,虽然在以后我和女朋友有过很多真正的吻,在我心里却始终忘不了那个吻,那个和爱情无关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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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一条暂时无名的狗
我属狗,但我不喜欢狗,这没什么好奇怪的,难道属鼠的人就应该喜欢老鼠吗?我想狗倒是有可能喜欢老鼠,不然它吃饱了没事去拿耗子,到头来还落得个多管闲事的讽刺,真惨。我也是吃饱了撑的,抱回来一条狗。
高中时喜欢一个男孩,假装跟他是兄弟的样子,他说他们家的狗没人照顾,我马上说放我们家养好了。第二天下午他就打车把狗送来了,我看见一只小小的有九个花斑的西施犬,文静地躺在主人怀里,心里一阵喜欢就想去抱它,它居然像小婴儿见了生人,扭头埋在亲人怀里不看我。他也像哄婴儿一样温柔地说,狗狗乖,不怕不怕,然后把它递给我。
没有名字吗?我问。
暂时没想好,就叫小狗或者狗狗吧,它听得懂的。
是吗?我有点不信,于是对着小狗叫,恒恒,恒恒?
喂,你什么意思?他笑着腾出一只手推我的肩膀,他的名字里有一个恒字。
他把小狗放在我怀里,我感觉到它的身子瑟瑟发抖,几次试图挣扎着跳出去又不敢,这个可爱的小东西胆儿好小,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闪烁着惊慌在我脸上转来转去。它在认我,我是谁?
刚把它放在地上,就到处撒欢,一点也不认生的样子,好像刚到了一个朋友家,首先参观朋友的房子。他站在我身边,一边逗它一边讲它的习性,开始它还不时地在主人身边晃一下,后来就自顾自地玩去了,连主人走了都不知道。真像我小时候,妈妈把我送到外婆家,趁我和小朋友玩得开心时偷偷走掉,等我发现,号啕大哭,四处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只好先乖乖地在外婆家住下,住久了,也就忘记了。
傍晚,小狗不安分了,鼻子贴在地上来回嗅,想嗅出一点家的味道,可是一切都是陌生的,可能我的房间还留有一丝那男孩的味道,于是贴着地板嗅了好久。终于,它整个身子直立地跳起来,鼻子里一股一股地喷气,大眼睛转来转去,含着惊恐。我想抱它,刚一走近,它就躲开。它不认识我,它拒绝我。
心里面挺难过的,一条小狗,也会拒绝我。后来它大概累了,但没有停止到处嗅,并无数次地跑到门口打转。我小心地抱起它,它已经不像先前那样发抖和挣扎了,我把它搁在怀里轻抚它光滑的背和柔软的肚子,它轻轻呼吸,小脑袋埋在我臂弯里,很安静。待我仔细看它的眉目,却发现它眼睛周围的褐色绒毛都湿了。这个可怜的小家伙哭了,它安静地在我怀里流泪,它一定悲哀自己的遭遇,但是它妥协了,这令我更加难过。
小狗毕竟是小狗,没几天就养熟了。爸妈都说它太臭,不愿亲近。它索性也不要他们抱,真够骨气的。我每天放学回家,还在上楼就听见它用爪子抓门的声音。我打开门它就趴在我腿上,摇着尾巴要抱抱,有时仰面往地上一躺,要我摸它的肚皮,摸完后就欢天喜地地咬一只鞋到处跑,跑到它认为没人打扰的地方使劲啃。我常常一个箭步冲上去,吓得它跳起来就跑,刚跑一步又折回来拖着鞋子一起跑,专门往床底钻,等你不跟它一般见识后再悠闲地踱出来。
那时正是冬天,他和低年级的女孩恋爱,每天跟我说完那女孩的事情就问我小狗的情况。我有一张能说会道的嘴,他总说喜欢跟我聊天,而我,喜欢看他笑起来的样子,一切难过悲伤,烟消云散。
晚上一边听《武汉夜边缘》,一边写作业,很冷,把小狗抱在怀里。它好像知道我要取暖,乖乖地在我怀里睡觉,用热乎乎的肚皮温暖我冰冷的左手。
有时我看电视,坐在沙发上叫一声,狗狗!下一秒,它便箭一般地冲过来,在离我一尺远的地方紧急刹车,再轻轻跳到腿上和我一起看电视。电视下面有一面镜子,它喜欢打量镜中的自己,汪两声,再汪两声,然后烦了,喉咙里咕噜咕噜地响,像角斗士一样弓起身子摆好poss。我见了赶紧把它拉开,免得它一时想不开跟自己打起来。
洗澡的时候最有意思。它怕水,死活不让我们给它洗澡,在屋里上蹿下跳,还凶呢。我妈带着帆布手套才逮到它,往浴缸里一放,立刻傻了,动也不敢动,于是倒上一把潘婷给它揉上满身香喷喷的泡沫。洗完澡用毛巾擦干,丑得不得了,毛都乱七八糟的,自个儿也瑟瑟发抖,我拿吹风机给它吹干,它窝在我怀里任谁抱都不行,那样子好像说:郁闷着呢,别烦我。
说这些事情的时候他一直在笑,突然说,加贝也想养小动物。加贝是他女朋友。
心脏紧缩,我下意识地抱着双臂。怎么,你要将小狗带走吗?我不给。耍赖一样的语气。在他面前,我是嘻嘻哈哈,大而化之的人,就是怕给他看出来,怕给别人看出来,我心底那点可怜的小秘密。他愕然,怔怔地看着我,一刹那的冲动我想要说出来,然而他的眼神是哀伤的,没有一丝点燃我勇气的 火焰。
夜里做了很奇怪的梦,梦到外婆家隔壁的小男孩抢走了我的布娃娃,那个小男孩又变成他,他站在大桥上把小狗抱到栏杆外,桥下是疯狂奔流着的混浊的长江。我大声说不要啊,小狗怕水的。然后哭着醒来。
内心受了伤不会流血,因此伤在什么地方,什么程度,连本人都不了解。而梦则能告知内心的伤口所在,是一种很重要的代言工具。
小狗最后还是被带走,因为他妈妈回来了,想要重新照顾它。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借口,但小狗终究是要走,它不能再温暖我的左手,我也不能在若干个睡不着的夜里,偷偷蹲在它的小窝边看它睡着的样子,那时它会警觉地醒来,睁着明亮的眼睛在黑暗里安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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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馆的存包箱
1
我实在很喜欢新学校里的图书馆,尤其是它精致的存包箱。和超市里的一模一样,只要你把一块钱投了进去,马上就会吐出一张小纸条,上面长长的密码,搁在荷包里。然后把书
包放进去,关上门听见清脆的“啪”的一声,就可以进去了。
正拿出一枚硬币,看见身边一个人影闪过,一张小纸慢慢的从里面走了出来。我抬头一看,红色的大字“满箱”。
身边的男生正打算放包,我一把拿过纸条,不服气地说:“你怎么插队呢?”
那个男生不好意思地笑了:“还以为你看完书要走了,不知道你还没进去呢。”
看他一脸真诚的模样也不像是故意的,我只有不和他计较了,把密码纸还给他。看着漂亮的图书馆,心里摆摆手,我明天再来和你们见面了。
2
正拧着书包沮丧地往外面走,那个男生叫我:“等等,你回来。”
我转身疑惑的过去了:“怎么了,有什么事么?”
“这样吧,我们一块儿进去,约好时间出来,这样不就可以了。”他狡黠地闪着灵动的大眼睛。
对呀,我怎么没有想到呢。把自己的浅蓝色背包从身后取下,和他大大的深蓝的包一块儿放在小格子里,兴冲冲地进 去了。
半个小时后,拿着喜欢的李清照的词走了出来。看见那个穿着球服的男生冲我招手,我也挥了挥手里的李清照。仔细 一看,他也拿着一本同样的书。奇怪地问:“你也对她感兴 趣么?”
“是呀。老师布置要写一篇诗词鉴赏,我最欣赏她了,就借出来看看。”他轻轻地微笑。
怎么会这么巧呢,我们老师也布置了相同的作业,我也正好喜欢李清照呢。“你是哪个语文老师?”
“就是那个,上课一脸严肃但平时特别和蔼的艾老师。”
“我也是呀,你也高一么?”
他点点头。“我叫凡一,高一(2)班。你呢?”
“我叫梨落落,高一(3),你的隔壁。”
3
后来我才知道高一(2)和高一(3)是有很大区别的。听她们说,一班和二班都是理科班,而三班和四班是文科班。文科班的孩子喜欢李清照不足为奇呀,可理科班的男生居然也会对她感兴趣。况且就算是文科班的男生也只会咬咬笔头在交作业的头天冥思苦想随随便便地写出一篇。
我对凡一充满了好奇,期待着有一天能再看见他,问问他的诗词鉴赏写的怎么样了。
一个星期后,我终于完成了那篇老师布置的作业。带上一块钱到图书馆,要把借的书还了。
图书馆里层层叠叠的书柜,荫荫凉凉。廊上有着一大片阳光,错杂的树荫,斑斓的,印在水磨地板上,因着风过,晃晃摇动。
带着好心情走到了借书的位置,把书插进去。另一双手也伸了出来,放进去了同样的一本书。我转过头,凡一!
“你也写完了么?诗词鉴赏。”我问他。
凡一点点头:“我带来了,你要看么?”好呀,我马上答应了,两个人一同走了出去。
4
我们坐在操场的台阶上,时不时会有足球向这边飞来。
我打开他的作文本,开头第一句话就吸引了我:这是一个欲望充斥灵魂的年代,充足的物质让我们安逸,流行的泛滥,语言的苍白晦暗,让豪放、婉约成为已逝的背景。黯然回首,钢筋水泥的丛碍,市井巷陌的攘攘冠盖,使暗香疏影早已成为苍海桑田,还有谁肯闲情雅致的将栏杆拍遍,欲说还休?
“天,这是你写的么,这么厉害!”我马上对面前这个男生刮目相看了。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这么腼腆的男生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是呀,我挺喜欢李清照,所以对她很有研究。”
我也是呢,我给他讲了我最喜欢李清照笔下的惆怅,像潺潺流水滑过心头,好像不留痕迹却又处处凿痕。我们从李清照聊到宋朝,从宋朝谈到科举,从科举不知道怎么就说到了后天的考试。
我沮丧地低下头:“这么快就要期中考了,怎么高中的生活过得这样快呀。”
这时一个足球向这边飞过来,凡一马上用手臂帮我挡开它,关切的问:“没打着你吧?”
我看着他手臂上黑黑的球印,轻轻地帮他拍了拍。都被他挡住了:“怎么打得到我呢。”
“你就把考试当做这个足球,都被我挡走了,再不会有什么困难。”
5
后来的每个星期一我都会在图书馆遇到凡一。存包箱也 会不求同分同秒关,只求同分同秒开。因为我们会一起笑嘻嘻 地走出来,一个接一个地按密码,然后听见两声清脆的“啪” “啪”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然后给凡一讲我们班的趣事,还告诉他我的期中考考得很不错,感谢他为我挡了考试的坏运气。另外也带给他好消息,老师在我们班念了他的作文,就是那篇我觉得很不错的诗词鉴赏。
没想到凡一也带给我同样的好消息,因为我的作文拿到他们班念了。虽然他们班里的大部分人都听的云里雾里,不过他仔仔细细地听到结尾。凡一说:“写地很好,还夸奖我呢,你不也是高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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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感悟:7.爱你的对手吧,因为他把你的不足告诉了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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