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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小说】伤花盛开----田禾
静水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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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伤花盛开----田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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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朵已经开了,
我已经怀孕了,
求你让我生下,
这不合时代的孩子
——敏感之花乐队





一,时间碎片

1
艾略特说:假若全部时间永远存在,全部时间也就再也无法挽回。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脑海中总出现火车奔跑的幻觉。铁轨上凝固着属于人体的肉浆。死亡的阴影一直笼罩着我。
在这场现实主义的存在生活中,时间已显得虚化。我也忘记了这是又一个冬天。达利《永恒的时间》表明时间的柔软性,时间被柔化了,那还有什么永恒着?
爱。是爱永恒着,关于冬天的爱。

我一直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抵达广州,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悄无声息的离开。
从武汉,北京,桂林,再到广州,一个城市一个城市的流浪,春夏秋冬四季轮回,也许一切只是因为爱。一路的奔赴让我想到的是身体上那些伤痕及感恩堂里那众人齐唱的庄严的《以马内利》圣歌。心灵在瞬息的平静后变得安宁而虔诚,我相信爱一直存在。爱一直在蔓延。

凌晨5点50分抵达广州火车站。第一次来到这个南方城市,冬天的空气中有些潮湿而阴冷。
我提着大大的帆布行李包,拖着疲惫的身子涌向地铁口,心中有着热切的拥有谁的期望。同样那是我第一次坐在地铁里听着音乐激荡,第一次感觉自已穿梭于这个城市的阴暗处。耳边再次回荡起霍营那阴暗的排练房里挤出的狂躁音符,想起我的琴不知早已遗忘在了哪里,就像樱子一样,消失了。
三元里,越秀公园,小港……一站又一站,终于到达地铁出口。天依然没有亮。
从地铁口出来,我不知任何方向。站在马路上抽着香烟徘徊,看着对街朦胧的建筑。一个摩托仔过来用粤语问我去哪里,我没有理他,然后独自沿着昌岗东路行走。
走到美院门口的时候,天亮了。街上开始吵嚷了起来。我站在公用电话亭给阳萌打电话,然后买了份南方都市报垫在地上,一直躺在美院校门口的草皮上看着天空发呆。
我依然还没确定我要去向哪里。一切还是循徊中。

2
在美院门口的电话亭,我打了一个又一个的电话,一个又一个的让我失望。我真的无处可去,或许我本就不该来到这里。这么陌生的城市。我努力的寻找这个南方城市关于冬天的痕迹,可是除了有种陌生的气息我什么也感觉不到。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网吧,进去歇息了一个小时,给很多网上的朋友留了言,也包括苏娅。
我知道苏娅就在这个城市,但我的到来并不是为了她。所以压根也没有想过要去找她。
在这里,我不想再去介绍我和苏娅是怎么认识的了,因为对于我来说,认识一个女孩子的过程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仿佛一场时间碎片,那是力量与美的非凡结合。只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通过一本杂志上对我的介绍后找到我的女孩子当得知我来到她所在的城市时,对我表现出了极大的冷漠。当她一见我就对我大骂并驱逐我离开广州的时候,我怎么也不敢相信她就是那个曾经每天给我打上几个小时电话,每天为我哭泣的爱我的女孩子。
一切都她□□虚假。
我识趣的转身离开,坐上204路公汽一直到新市墟站发现再也无法往前走了才下来。沿着一条小马路一直走一直走,满地泥泞。当我在那条小马路上漫无目的的走了一个小时后,苏娅陡然又出现在我面前,她重新找到了我。

在的士上,我一直没有说话。我将头低低的埋伏在后座上,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城市,所以懒得向外看。心里有种强烈的呕吐的感觉。
苏娅坐在架驶副座上哭泣。我开始感觉到一种深深的自责,或许真的是我打扰了她的正常生活,来到这个城市本来就不该告诉她。

3
将行李扔到苏娅房间的时候,身子彻底的虚弱,终于忍不住躺倒了下去。
苏娅一直在我的旁边,依然没有说任何的话。我暗自思付,在她那里我只是做短暂的休息就会离开。我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不想任何人因为我而牵强,也不想给任何人带去麻烦。
她问我能否去她的办公室,能否去见见她的朋友,我说,我谁也不想见。她摔门而出,于是我提着行李就跟着她离开了。
走到她楼下的湖边,苏娅终于再次对我大骂了起来。莫明其妙。我想像不到一个女孩子会有这么大的脾气,也许在她的眼中我真的只是一个孩子,可是她不容许我有任何的固执,连自由都不容许。
既而她又大哭了起来,面对一个女孩子的脆弱,我除了迁就无所适从。后来跟着她去了她们办公室,站在电梯里我想着的依然是离开。26楼,腑览着整个城市,抽了一支烟。苏娅坐在电脑前不停的在忙碌什么,我也没有心情去知道关于她的一切。

4
晚上,我和苏娅,还有一个女孩子一起在江南某街市吃火锅。我一根接一根的抽烟,长途的奔徙致使我没有任何食欲,只是想呕吐。我真的不喜欢这个南方城市,就连这个城市的姑娘也让我没有勇气再去看她们。
吃完饭,苏娅和那个女孩儿让我陪她们去买衣服,于是我像个小丑一样跟在她们的身后。一家又一家的小店铺,每次我都懒得进去,站在店门口边抽烟边等她们,耳朵受着那些店门口音箱里传出的流行歌的侵扰。只是等到苏娅终于选中了一套衣服的时候,我拿出我身上的所有积蓄为她买了下来。
我猜想,她是永远不会知道我的生活有多困苦的女孩子,她永远也不会想到我退学后常常一个星期没有饭吃,她永远也不会想到我的家庭还是一栋破旧的土房子。那些城市的高贵让我无从言说,除了伪装幸福。

当我明白苏娅只是在采用拒绝的方式来期盼我的时候,我已不相信一切了。
跨进苏娅的房间,我有强烈的想写字的冲动。记录一切关于行走的片断。躺在床上看了一天的书,中午的时候苏娅为我送来盒饭,安静的安慰我。
而我一直只听到她阳台上猫叫的声音。我想,我要在哪里才能停下来。

5
算命的人说,你是太阳花。
而我,只是木命。陌生的身影与你擦肩而过,偶然遗落的手绢如一朵绚烂的花朵在你的屋内绽放,清水也
无法遮掩黑夜的痕迹。
你走到阳台上,抽烟,凝视远方。你知道你所呵护的那盆花并不是太阳花,它们也再不会开放。
因为,冬天来了。
你用枝叶捆绑着他的树根悄悄地吸允着。你只是需要一个结局,哪怕并不完美。所以你一直行走,从十字架上走下的女人此刻躺在你的怀抱里,用火机烧着胡须,像只温顺的宠物被你任意地抚摩。你并不爱她们。
透过门缝女人手里紧握的东西开始流汗,你挟紧你的双腿,被操控的是一种欲望,流向无尽的深夜。
一张开往异地的火车票让你欣喜又惶恐,伸出的手停留在空中无处着落。绿皮车厢里躺着无数和你一样疲惫的身子。路过沙漠,路过麦田。一个忙碌的农民就让你流下了眼泪,你说看着他们就想到了家乡,想到自已童年在农田里的奔跑。
你要用那些花儿的肉体,做成一个旋转的木马,晃动着去温暖关于童年的回忆。

你又抽了一根烟。旁边还端端正正的竖立着三个空的啤酒瓶,在你背后冗长的黑夜伴随着无声地叹息簇拥着一群又一群物质的女子。你感到一种来自死亡的压迫,犹如一根针死死地把你钉在十字架上。
你一直没有停止呼喊,耶稣爱我,可是耶稣并没有拯救你。
我躲在远方壁橱里,看着琴弦蜕化成粗壮的森林。像妓女的双腿。
从远处飘来的鼓声紧紧地缠绕你的身体,泪水遍地洒落幻化成朵朵太阳花盛开在你的阳台。
一个裸体的女人飘进你的房间,你没能忘却的是一种欲望。在爆炸般的摇滚乐中你用烟头与她纠缠。
只是她的身躯即将枯萎,像一具死尸一样僵硬在你并不温暖的床上,你看着她洁白的肉体与纯白的床单,瞬间茫然无措。
后来你请来一个锁匠,终究没能打开她那永生之门。

6
我明白的。苏娅并不想我在广州过多的停留。
对于一个一直动荡不安的流浪男子来说,停留是一种浪费。就像做一个职业保镖并不要对主人付出感情一样。
所以我早早的就离开了。清晨苏娅还躺在床上,或许正在某场美梦中,但我轻轻的掩上门,一层一层的走下了楼梯。在门口,我回头再次寻找了那个七楼的窗口,隐约听得见阳台上猫的叫声。路过那个湖边,烟头在我的手指上燃烧,我的眼泪涌入湖中。一排排的的士从我的眼前晃动着划过。南方,痛。

是的,没有任何诗意。
在一个雪花都没有的南方城市怎么可能有诗意呢。也正因为此,当我离开广州的时候,在地铁站里再次碰到了田树。这仿佛是一场有预谋的相遇,或许这是他在外地唯一的生存方式。在地铁站里用歌声去换取物质的自由。
我没问任何理由,向田树的琴袋上丢了我身上唯一的一张钞票就欲转身离开。可是田树一把拉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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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异城之恋
1
你知道我这次来广州是为了什么吗,田树仿佛急于向我解释什么。
其实我心里早已明白,于是脱口而出,我说,我明白,是因为路辰,原来你那次向我借钱也是为了来这里找路辰。
田树的头慢慢的低了下去,他说,路辰出事了。
我为田树点上一支烟,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田树说,你不知道,其实路辰一直是个妓女。自从我们分开后她就来了广州,从事色情行业,每天接待不同的客人。她几年没有回过家,而接客的钱也被‘鸡头’全给坑害掉了,也许我说什么你都不会明白的,因为你根本无法知道她们的苦衷,那种身不由已的感觉你永远无法体会。
我说,我明白的。
田树又接着说,她们每天接那么多的客人,快餐一次150,还要上交50块钱的台费,包夜600,可是得忍受男人们兽性的折磨。
我说,你先不要说这些,你快点告诉我路辰到底怎么啦。
田树很久很久没有说话,我狠狠的打了田树一下肩膀,再次崔促到,我说你快说啊。
这时我才看清楚田树的眼睛,早已疲累红肿,他说,路辰被人绑架了,需要很多钱才能赎回来,可是她又不能告诉她家里,说着说着田树的头又低了下去。
我说那报警了吗,田树也变得紧张起来,直抖动着身子。
我说你能讲详细点吗,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田树又讲了起来,他说,路辰是因为一次被几个客人包夜出去被绑的,当时她并没有意识到那个客人会对她犯罪,所以她就跟那个客人出台了。哪知刚一走出店门路辰就被几个男人七零八落的推上一辆小娇车,那几个男人并不是想包夜,而是另一个淫窝的‘鸡头’,他们将路辰拖到一个无人知晓的黑暗屋子里,让路辰通知她的亲人送赎金,并将她锁在那里疯狂的接客。由于路辰认识到自已所从事的行业无法报警,所以一直承受着一切。

2
当大门乐队的莫里森和滚石的贾格尔在台上做着一些难以入目的动作时,致使你从艺术角度对摇滚的攻击认为它是低劣而庸俗的之外,也认为它是不道德的,是一种艺术上的堕落。
可是为什么现实生活同样这么堕落呢?
或许对于路辰的境遇我不再处于同情的态度,借用神学的理喻,这只是一种罪过应有的报应。
我很冷漠的离开了广州。上火车的一刹那,我想起地铁里田树的身影,心软化了下来,瞬间有一丝丝的后悔没能留下来陪田树他们。

我想,田树,你真的还爱她吗?

在火车上,我打开了羊君为我画的画。
我一点一点的将它撕裂,然后将那些小碎片迎风抛撒在了铁路上。我毁灭了这个世界最杰出的一件艺术品。只因为我不再觉得它们纯洁,只因为我透过那件艺术品看到了物质的终极胜利。
我再次对着窗外愤怒的呼喊了一声:□□全世界爱情的妈。

3
一个星期后,听说路辰被放了出来。
不是因为田树弄到了巨额赎金,而是别人觉得路辰再也没有利用价值。一些客人不再喜欢与路辰的交易。
路辰这所有发生的一切,终究是没有告诉家里,每次给家里打电话,她都装得很纯情的跟她父母撒娇道,说她在这个城市的一家杂志社当编辑,只是因为工作太忙无法回家。

路辰终于明白了这个世界的黑暗,除了金钱她什么也不再相信。
她说,她无法再爱上任何人,包括田树。但她要为田树生一个孩子,为他坚强的活着。我不明白一个孩子对女人的意义在哪里,就像我永远不明白为什么爱情总是错位一样。
田树拒绝了那么多次暧昧,难道只是为了等待路辰?为什么一个在生活面前那样坚强的男子却要在爱情面前表现出他本质的懦弱?

4
所有敏感或者痛楚仿佛都可以得到他们温热平静的抚慰。
路辰开始学会了安静的生活,也开始学会了平息自已的物质欲望。她知道,田树是永远不会跟她在一起的,等到她安宁下来田树就会悄无声息的离开。
田树一直像一只小鸟一样,不知疲倦地在飞翔,永远也不会停留。没有人知道他的下一个枝头会在哪,能停留多久。他像一个随时写好遗书的人,等待着消失。同样,他也像一个被现实磨去棱角的刽子手,不再尖利与极端。

我待在阳萌的酒吧,想起田树在舞台上曾经那么疯狂。于是我写下了唯一一个关于田树的小说,《生命树下的维京赞歌》。我用粗粗的墨水笔写在一张牛皮纸上,然后贴在阳萌酒吧的一面墙上,它的旁边贴着艾伦•金斯堡的《嚎叫》与灿烂涅磐的封面。在田树不在酒吧演出的时候,时常有很多女孩子过来问起田树,问起乳房乐队。
肖强将乳房乐队的小样发在一个又一个的摇滚网站,并寄给一家又一家的唱片公司,幻想着某一天能够真正的签约。

5
路辰终于找到一份工作,在一家大型商场做手机促销员。
一个月700块的工资只相当于她以前一个晚上的收入,可是她并无抱怨。她终于明白了生活的真谛。现在的她偶尔听到的是流行音乐而不是同伴的交易呻吟声。每天夜晚她会独自在街上行走,躺在在床上看一些杂志,听电台里的谈话类节目。
田树为她写了一首歌,忧伤而低调。

路辰不再将她的经历写在论坛里,甚至是彻底从网络上消失了。
一段时间以来,仿佛我还在期待着路辰能透露点什么,关于她或是关于田树,甚至我还希望他们之间发生点什么,尽管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
当我常常在深夜里独自听摇滚乐的时候,脑中回荡的始终是田树在舞台上的样子。可是时光消失了,很多东西再也无法回复。生命像穿越暗夜的飞行,寻找草原深处赤裸的灵魂。丁点的创伤或许就是永恒的风暴,拥有与失去不再具有探讨的意义。
也许路辰真的回到了她本质的生活,也许这种生活对于路辰来说根本就没有意义。没有人知道我们想要的是什么,能要什么。
存在与幻像,忆当年,峥嵘岁月。一切只是消失的存在与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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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美丽地狱

1
梦境:一颗花生在桌子上跳舞。我的脚和双手脱离了身体开始自由的在房间里扫荡,瞬间,我房间的天花板上出现一个大大的女人的乳房。那女人在用乳房击鼓。
在痛苦的鼓声旋律蔓延中,我看到一座美丽的地狱。
一朵鲜花绽开在雪地中,我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摘下了它,在我的手中,它们慢慢的蜕变成一只蝴蝶,即而我又看到了那个大大的蝶群。一个终极杀手在没有光的地方做最后的挣扎,一光头女子用一颗花生换走了他的自由。
羊君?那个光头女子是羊君?
还没等我来得及看清那光头女子的面容,我的双脚再次脱离我的身体奔赴了出去,在踏进美丽地狱的大门时,一道极北的寒光将它们拦击了回来。
路途中一个抽着极大烟斗的老头儿在拖着巨大的铁锹铲除大雪设下的路障,口中喃喃:这场雪真大。
我看到我身前女人的乳房开始像电影幻像般的变成石头森林,一百零八只哥特乐队在齐奏一首《青春的葬礼》的曲子。柯蓝,荀沫,羊君,程嘉禾,路辰等等穿着黑白相间的圣服站在唱诗班里擘开生命之饼。
这时那颗花生再次跳了起来,并开始飞翔。一张漂亮的女人的屁股变成一个物质的面包阻挡着每一个通向美丽地狱的战士。后来一张张熟悉而陌生的脸闪现于我面前,。

2
在做了一次无畏而决绝的轮回后,我再次回到武汉。
感觉身边已没有了朋友。自已的回归也仿佛一次成长分裂后的青春终结症。
我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发现自从入冬以来,我的窗帘就一直紧闭着。房间里还有我们乐队排练后留下的残局,我用脚轻轻的踩了下底鼓。一种破碎而冗长的回音。
房东总是喜欢在我房间开灯的时候跑过来找我要房租。然后悻悻的离去。
陡然想到,这是我离开家的第七个年头了,依然找寻不到任何存在的意义。躺在床上我写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个随笔,《一个存在主义者的自白》。

外面雪下得很大。

空空的烟盒埋藏着我的欲望,墙壁上的镜子反射着我的无助。
我钝重的挪动着身体,仿佛我的灵魂已脱离了它,世界只是我的表象。也许人生只不过是任凭造物主在痛苦和倦怠之间抛掷吧,而我们每个人只是一个汽球,吸取的越满破碎得越快。
记得阳萌说过,拒绝是自我保护的最后退路。可是柯蓝拒绝我只是为了自我保护吗。我开始不再相信叔本华的人生,尼采的生存,佛罗依德的心理,荣格的性格等,我认为他们都是操蛋的东西。总是试图告诉我们那么多的道理,可在现实中得到的依然只有痛苦,绝望,冷漠。

3
我将一盘《哥特时代》的DV碟塞进电脑里,于是我看到了梦想的脆弱与物质的胜利。然后我再来听《荒漠旅行》,那些苍桑的呐喊及无助缠绕着我的灵魂。我意识到我好久都没走出房门了,身上一直一来都没有女孩的味道。我是否该在街上去碰碰运气,然后带着她回家,天亮说再见。
可是我知道我要的并不是这些。我只是需要爱情而已,哪怕是丁点儿。
轻轻的扫荡着和弦,吉它总是跑音,怎么也找不到正确的音度。
翻开圣经读了起来,耶和华神说:那人已经与我们相似,能知道善恶。现在恐怕他伸手又摘生命树的果子
吃,就永远活着。
耶和华便打发出伊甸园去,耕种他所自出之土。
于是把他赶出去了。又在伊甸园的东边安设基路伯,和四面转动发火焰的剑,要把守生命树的道路。

邻居们开始陆续的跑到我的房间来,有的甚至在我的房门上贴上纸条,反抗我大声的放摇滚乐。那些遗失
的记忆碎片在音乐声中变成一个个的文字储存在我的大脑。
沿着楼下的那条小道一直走,在一个地摊上吃烧土豆,再返回房间,每天差不多过着这种重复单调的生活。感觉身
体开始发霉的时候才拿着脸盆装着衣服去外面街上一个澡堂洗澡。久久的浸泡在淋浴里,身体伸张着久违
的欲望,看着每一个路过的女孩子都有种想要拥抱她们的冲动。

4
我生病了。常常独自站在阳台上抽烟,向楼下扔小石头,像童年时在小溪边一样玩耍。
我的乐队再也没有排练过。也一直没能找到适合我们的鼓手。
房间的电话总是在傍晚的时候准时响起,每次里面都只传出一个相同的声音,是苏娅。她在那座我所讨厌
的城市问候我,传达她对我迟来的关心。
我也总喜欢在抽烟的时候瓣着手指掐算,究意有多久没有见过柯蓝了。还是春季的时候,那么遥远,我
对柯蓝的记忆还停留在春天,不免开始嘲笑自已的傻。
在田树不在的时间里,阳萌也在努力去完成田树的那个梦想,为他的摇滚音乐节而努力。但是遗憾的是,
这是一个没有摇滚气息的城市,没有人赞助这样的节日。它真正的成了一次乌托邦。
我开始后悔在广州的时候对田树和路辰表现得那么绝情,我为什么就不能与他们同生共死呢,我什么时
候开始变得这样自私了?
现在的田树又在哪里呢?

阳萌离开电台,一个同行为他做了最后一期纪念他的节目,在直播间阳萌谈着谈着就哭了。他说他从来没有想到离开一个曾陪伴了他六年的小房间会那样的难受,可是人每个阶段得做每个阶段的事,无论他怎样怀念,但他都得离开了。
一些她曾经的女听众听着他的节目也哭了,有的甚至打电话打到导播那里抗议阳萌的离开。晚上,阳萌在他的酒吧举行了一次聚会,很多媒体圈子的朋友都过来了,程嘉禾也来了,并且牵着一个肥肚子中年男人的手。那天晚上阳萌喝多了,站在酒吧的小舞台上大声的哭泣,并拼命的摔打那些高脚玻璃杯。

5
很多时候,我都在猜想,南门街上的那对乞丐在这里流浪了多久,还会生活多久,究意是什么力量驱使她们一直坚强的活了下来,为什么她们从来没有想到过死亡。
我曾试图走过去和她们说几句话,可是每次站到她们身旁,看着她们只是虔诚的向我乞讨,瞬间我没有任何话想说。我看到有很多路过的人指着她们嘲笑,甚至是大声的驱赶她们。
冷的时候,她们会聚拢在一个垃圾场旁烧垃圾袋取暧,鼻涕蔓延到脚下。偶尔她们也会站在南门街上一个音像店门口随着音乐声扭动着身子。

买火柴的小女孩只是出现在我的梦中,想像着有一天我会牵着她的手听着张楚的《姐姐》带她回家。也许那些为信仰存在的人反而总是那些被生活所胁迫的人嘲笑,纷繁芜杂的求生群中,大家都在寻求自已的生存方式,给他们力量与信心就是对人类自身的反省与嘲笑。
星期六的上午,阳光并不美好。我拿着相机走到了一条铁路旁,沿途拍摄我喜欢的花朵与沙子。透过相机镜头,我看到的每一朵花都是柯蓝的化身。
我幻想着绿皮车厢能否让我涂鸦,我要让火车带着我的艺术横贯东西。

6
停留在铁路上一块‘鸣’的招牌下。
我发现我的头发又长长了,开始遮住了眼睛,一根冬瓜腾上结着丰盛的果实,一个拖拉机手驾驶着他的机器横穿铁轨开向农田。我不停的拍摄一些微小的植物,树叶,蚂蚁,以及我手指上正在燃烧的烟头。
当我将镜头对着正面铁路的尽头时,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从铁路的另一头走进我的镜头,越来越大。
我看清了,是田树,没错,是田树。

田树的出现早在我的意料之中,就像我知道我会在广州的地铁站见到他一样。只是这次他的出现确实让我吃惊不小,稻草般的长发被他剪短了,并做了个金色的挑染,他不再穿科恩的黑色体恤而是换上一件美产无袖朋克衫,穿破而脏的仔裤被他换成了欧式针织绒,提着把箱琴戴上幅太阳镜,俨然一流行歌手的打扮。
我久久的凝视着田树,然后在他的肩上狠狠的擂了一拳,我说,你不是一直讨厌流行吗。
田树淡然的一笑,我们要签约了。
我感觉到我的耳朵轻微的一震,我说什么,你们要签约?
田树努力而认真的点点头说,是的,我们乐队要签约。

田树和肖强真的为他们乐队的签约忙碌的起来,每天都在司门口江边一个排练房里排练。火车从他们的排练房后开过的声响被他们的摇滚乐淹没。
排累了几个乐手就站在江边抽烟,看着东去的江水幻想着他们美好的未来。偶尔他们也会慷慨地摸出一个硬币丢进那些乞讨的孩子们碗里。
他们从来没感觉过他们有这么大的激情,每次排练肖强都只差把他的BASS钩击倒转了过来,鼓棒断了一根又一根,汗水漫过脚背。
田树阴郁的脸上也只有在音乐声中才出现惨白的笑。在火车的轰鸣中,那笑脸很安详,诡异。

7
在一个周末的傍晚,荀沫找到了我。
她问我,为什么这么久不联系她,她一直很想念我们。
我们还是像从前一样,坐在那个湖边聊起这段时间彼此的经历。她说,我走了后她就恋爱了,后来又分开了。她发现那些男人根本就不爱她,跟她在一起只是想要她的身体,但她自已也并不爱他们,从他们身上除了物质什么也没有得到。
我点上烟只是冷笑。
我问荀沫,我说你还写小说吗。
荀沫用一种嘲笑的语气回答,小说?小说是它□□什么东西,我早不玩那玩意儿了,那只不过是无能者的一种意淫罢了。
我怎么也想不到我心目中那个纯粹的女孩儿会被社会改变得这么快,既而我沉默了很久,后来我说你现在还好吗,我知道这样的问话很傻,可是当我发现她的这种改变后我确实不知道该用一种什么样的方式与她说话,也不知道对于这样的一种人我还能说些什么,她是否还像从前那样信任我,是否还带着一种崇拜的敬仰来与我交流。
她说,还好吧。只是我最近可能找到了我真正的爱情,他比我大十三岁,是美院一个研究生,琴弹得特捧,也就是我以前家教老师。
我说比你大很多就是真正的爱情?
她说,不是,只是在这样一个年代这种纯粹的爱情太难得了,你不知道,他让我有初恋的感觉,他连牵我的手都需要找到借口后才敢那样做。说到这里时荀沫满足地笑了起来。
我也附合着冷笑。
后来荀沫用一种关心的语气问我离开武汉的这些日子里都做了什么,我说我什么也没做,只是一个城市一个城市的旅行,拍了很多的相片。
她说,那你还写小说?是不是又有了新书?
我点点头,我说是的,我写了新书,但只是为自已写的一点乱七八糟的心情文字罢了。
她又说,那到时出版了一定记得送我一本。我说会的,我答应过的一定办到。
后来荀沫像急于要告诉我什么秘密一样对我说,你怎么不问我现在爱的男人是谁?
我很冷漠,我说我不太关心爱情这个东西了,更何况是别人的爱情呢。
听到我的话,荀沫停顿了一下,既而说,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他是肖强……

8
我和田树相约去阳萌的酒吧,可是当我们走到酒吧门口的时候,却发现酒吧门上挂着一个大大的招牌:此酒吧转让。
我们蹲在酒吧门口一人抽了根烟,我给阳萌打电话,可是他手机一直关机。
我想,他会不会是发生了什么。于是我跑到酒吧旁边的几家店铺问一些店的老板,我说你们知道这间酒吧这几天开门营业了吗。他们都说前几天某个夜晚有大批警察来过,他们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后来就一直没见酒吧开门。
我和田树都开始疑惑,这到底是怎么了,会不会与程嘉禾有关?
我挨个给有可能知道阳萌和与阳萌相熟的朋友打电话问他们是否知道阳萌发生什么事了,但他们一个也不知道。

一连几天的晚上,我都和田树去阳萌的酒吧,可是一直没见到阳萌,也没见酒吧再开门。
田树说,你最近一次见阳萌是什么时候。我说是在他酒吧的聚会,那天来了很多很多人,我还清晰的记得阳萌喝醉了发酒疯大声哭泣。
后来田树一直没说话,只是抽烟。我在旁边的一个小店买了两瓶啤酒和田树在酒吧门外喝了起来,彼此聊到一些感性的事情。
我说,你居然那么爱路辰又为什么不跟她在一起?
田树没有回答,我知道他是不会给出答案的。

9
我终于记起来了,我从最后一次见柯蓝到现在已经有280天了。
280天的时间我一直活在幻想当中。280天,一个女人孕育婴儿的周期,而我并没有孕育出我的爱情。
终于明白,柯蓝给我的不是爱情,而是一场爱情的幻觉。
她一直在安静的上学,看着季节慢慢转换,她在快乐与忧郁之间成长。或许她连我的名字都记不清楚。
我只是一直固执的爱着一个幻觉。路过东区二十八栋时,我不再抬头看那个属于她的窗口,不会再往她的邮箱发些让人可笑的诗句,不会再去她楼后画画,甚至删除了一切关于她的痕迹。
这是一场成长的幻觉。
我想起那个关于行走的DV短片,一场等待戈多的命运,死在了大树下。
在一个特定的日子,我悄无声息的来到那棵刻有柯蓝名字的树旁,可发现那棵树早已枯枝落叶。我猜测着明年春天它是否还会枯木逢春呢。
不会了,不会了,永远不会了。
让一切散开,让我躲进一片静谧的森林中,经历一场超越时空,不受意识控制的爱情体验。细细碎碎的记忆最后一次袭上心头,瞬间,她的头发,她的眼睛,她的鞋子,像秋天般蔓延进我的身体。

我真的只喜欢树,不喜欢森林。
没什么是纯净的,除了孤独。我买了一张关于女孩与爱的情歌专辑,残酷的爱情,压抑的欲望,放荡的诗意与纯情的渴求。《华盛顿砍到樱桃树》让我经历一次内心情感的爆炸,让她在我的心中更幽谜的驶向一个内心开花的寂静的角落。我不再想她。那些美丽的,破碎的,唯美的,激荡的,阴郁的。一切细节,一切欲念,不再像樱花树般朵朵怒放。
将我的手腕伸进一个水盆,用剃须刀片割出一朵生命之花。结束了,关于柯蓝的一切早该结束了。我一直以为冬天是没有植物开花的,可是当我看着血液在水盆里蔓延成一朵蘑菇状的鲜花时,冬天的花朵在我的心里慢慢升起。
冬天很快就过去,在这座美丽的地狱,体验一场废墟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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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水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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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在,仅仅是种习惯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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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切散场
1
接着又是一片沉寂,鼓声停了,乐手慢慢的松懈下来,舞台上的灯光也昏暗了下来。
我的心脏骤然一阵狂跳,重新找到个角落待了下来,只是我早已习惯了对一切的过于热切的期待。我需要时间把记忆从脑中溢出,尽管那再也不一定真实。失真吉它再次响起的时候,我的身边变得拥挤起来,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舞台上的田树身上,只见他像个虔诚的教徒一样跪倒在舞台中央,发出孤寂而冗长的怒吼。他手中的烟头在空中舞出一道生命的抛物线,我看到了这个世界最标准的坐标。瞬间,我再也不厌烦我的小学数学老师了,甚至开始怀念他。
乐队停止,解下乐器开始走向台下,一些POGO的人们将啤酒洒向舞台。鼓手将鼓槌一根一根的扔向观众,引起一阵又一阵的轰动。我退缩到一个角落里,点上一只烟,看不清人们的表情。仿佛生命在悄然化为重复着疲惫的姿态,无声,像玩偶僵死的侧影。
我等待着青春在昏暗的灯光下灰飞烟灭。骤然发现,永恒中没有时间,永恒只是一瞬间。将手指间的烟头熄灭,想像着也许一切该散场了。

2
羊君终究没能逃脱物质的诱惑,离开了北京,用十七天的时间嫁给了一个意大利男人后定居罗马。也许她选用逃避的方式去寻求她内心里的那片艺术纯土。她童年里的伤害不再需要艺术解脱的方式,因为她看谈了这个世界里的真诚,也许只有物质能解决一个业已麻木的灵魂。
那个意大利男人大她三十岁,可以做她父亲的年龄。只是羊君早已不相信男人,所以她用身体做了交换。那男人送给她的婚礼是在罗马为她举办的一次画展,在画展上,展览着关于我的那幅裸体。我不知道羊君什么时候还复制了那幅画,也许她一直复制在心里,也许她对我的那次艺术献身本身就是一种欺骗。和我的初衷一样,她仅仅只是想从我身上证明她童年的存在。

3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阳萌会在监狱里渡过他的下半身。
而我和田树连见他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知道他入狱是通过一则晚报的消息。由于他涉牵一宗大型的毒品走私案,并在逃窜越南的路上被抓。是程嘉禾出卖了他。
他的酒吧早已倒闭,那是阳萌最后的栖身之地,而一切随着阳萌的离去而离去。
敏感之花的招牌上还有一些日光灯在闪烁,酒吧门外的宣传栏上依然贴着这个城市今冬的最新摇滚演出信息。只是门面已被开始改装成一个拉面馆了,几个兰州人穿着白大褂在里里外外的忙碌着,被吆喝着吩咐着装修工快点将那些摇滚演出海报清除干净。

在这个城市里,再也没有人提到田树的摇滚音乐节。我写了一篇很长很长的文章发在一个地下杂志上,题目叫《越乌托邦就越现实》。有很多人写信骂我,说我写东西太主观太极端,还告诉我说其实中国摇滚乐环境并没有我说的那么坏,因为他们知道很多摇滚乐手可以同时泡五个妞儿,可以到三十岁时不找工作依然长得健壮,可以穿常人没见过的衣服,还说摇滚乐有什么用,唱流行歌多好听。
紧接着那本地下杂志也被查封了,我和几个主办杂志的朋友又被请到了文保局享了一天福。

4
乳房乐队寄出的小样被某音乐节的主办方否决了。但后来乳房乐队还是签约了,真真实实,法国一家唱片公司正在筹划着他们乐队的专辑。
签约的那天晚上田树带着一大群朋友在一夜市上喝酒,老板抬了两箱,但不够。后来所有乐手都为他们感动得哭了。
只是田树一直沉默。买了一包又一包的烟,但他一支也没有抽。这一刻,只有田树是清醒着的。
肖强在酒桌旁边吻着荀沫,我转过脸去,想像着又一个单纯气泡的破灭。
我的脑海里再次闪过很多很多的人和童年往事,但仅仅只是闪过,我再也记不住它们。从很遥远的地方,似乎传来了一声嘤儿的哭泣,陷入冥的感化。
在太阳升起之前,他们的仪式即将结束。我再次相信,哥特的华丽只不过是生命里一场美丽的厄运。
我拉着田树的手,告诉他什么是旋转的墓地。田树只是笑,笑得很诡异。

5
你阳台上是一棵生命树。开放的不是花,而是欲望。
在每一个季节,它都在枯萎。在属于它的轨迹里,让世界静寂至死。
你也知道在这个哥特的时代,世界存在着太多的肮脏与不确定。真实的只有欺骗与自我主义。狭隘,无知,愚昧,懦弱,自私,暗潮以及被毁灭的城堡。
你唯一栖身之地被女人改装成了婊子牌坊,并用你的电脑视频拉客。你轻轻的过去摸了把那女人的脸,然后将身上所有的钞票丢在了她的身上。她说怎么这么少?
你低下了头,想像着这个冬季应再也没有什么可收获的了,于是非常自责。你说,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进入那个迷宫要付出这么沉重的代价。
女子开始收拾东西了,她想出门去干活,出门时不经意的踢倒了你阳台上那盆花。你瞬间张大了嘴吧,可是没有说出任何话来。你心想,也许上辈子欠她的。
后来你走到阳台上,用口水在那块玻璃上写字:美女的下体很松散。再后来,你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同时玻璃中的你也破碎了。

你一直在努力的寻找你的新体。其实我就是你的新体。
你只是我的影子,是我的幻觉。
这场葬礼来得有点突然,二十三岁还差一天,可是一切嘎然而止。有谁还能坚强的活着?这是一个问题。

6
十二月的时候,苏娅来到了武汉,她来到了我的身边。
一阵爆风吹醒了我。头发散乱,脸色苍白。这是又一场光荣而可笑的爱情葬礼……
南门的街上有清结车拖着两个尸体呼啸着远去。那两个乞丐冻死在街头。
我牵着苏娅的手从那里路过,听着乞丐远去的车流声,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
瞬间,苏娅放开我的手,向前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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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珞珞 (珞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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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没人支持以下呢  看在这么多字的份上也应该给个反映呀  多不容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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