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影
No.7.心情主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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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永恒的爱与哀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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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5月,我和暖暖相识。
2000年9月,我毕业,举家迁往美国。
2001年7月,暖暖毕业,自杀。
(1)
1998年5月,我认识了暖暖。
我确信当我看见这个女孩的眼睛时找到了那个美丽的传说。暖暖毫不知情地靠在栏杆上,我擦过她的身体时,看见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只有绝望和冷漠,这让我心疼让我不能忍受,这让我觉得必须到这个女孩身边,将绝望和冷漠从她的身体中一点一点抽离。于是我一圈圈从这个女孩身边走过,第11圈的时候,女孩说:“我叫暖暖。”我呆立在那里,女孩笑着,嘴角是一丝嘲弄。
我用了三天时间来想自己是不是能忍受这种嘲弄和冷漠,最后发觉我爱上了这个叫暖暖的女孩,不管是不是一见钟情,我必须要找到她。在这所学校,要找一个人,并不是很难的事。
“暖暖,我需要你的消息,因为我无法想象你一个人如何面对这个美丽而残忍的世界,因为我觉得你需要我。”
在贴出这张寻人启示第二天的傍晚,我的手机响起来,暖暖的声音如同那个晚上一样,软软的,带着一丝心不在焉。
“我是暖暖”
“你记得我,对吗?你在哪?”
“我在操场。”
“我现在去找你,希望你在。”
挂上电话,我飞奔出宿舍,飞奔出公寓,向东边跑着,夕阳安静地照着,我的心温暖而潮湿。
暖暖仍靠在学校操场看台的栏杆上,仍是白色衬衣蓝色仔裤,仿佛从我们认识的那个晚上她就一直站在那里,没有变过。我走过去,呼吸有些急促。
“你有话要对我说?”
“是的,我就是想告诉你我觉得你需要我,我必须要在你身边守护着你,守护你不被这个世界伤害不被自己伤害。”
暖暖没有看我,软软的声音说着:“我叫暖暖。”
“这是我知道关于你的唯一信息。”
(2)
我的学校在北京东郊,由于和电视有着丝丝缕缕的联系,这里出着一批又一批露脸的人。也许某个在食堂因为牛肉炖土豆变成了土豆炖土豆而和大师傅吵架的人几年之后就一脸严肃地坐在摄象机前为你播报着新闻;也许某个在男生宿舍里看黄片大喊畅快的人几年之后就成了党和国家的喉舌;也许某个为了追到一个心仪的女生而绞尽脑汁肝脑涂地的人几年后就成了某大片的制作人。生活就是这样,充满着希望和奇迹,我常常觉得自己生活在未来的梦里。
名人太多不是好事,未来名人太多同样没什么值得夸耀。几乎每个人都把自己当人物一样看待,于是,浮躁和张狂充满了这个学校。没有什么人是值得崇拜的,没有什么人是需要向他学习的,你有本事吗?如果没有,那你什么也不是。朴树来了,被哄;柯蓝来了,被哄;高小松来了,一样被哄。站在这个学校的舞台上,除非你让他们感动或折服,否则,你只有被哄。于是,起哄和小白杨一起成了这所学校的标志,甚至是校园文化。
暖暖在这个学校里是安静的。她不参加社团不去班级聚会甚至不上课。她在别人上课的时候泡图书馆,在别人泡图书馆的时候到操场吹风。因此和暖暖在一起之后,虽然我的逃课次数并没有减少,但我开始去图书馆了。我们端端正正地并排坐着,暖暖的面前摆着一瓶清水,我的则是鲜橙多。她喜欢清水,也只喜欢清水。我永远无法说服她去喝别的饮料。她说可乐不柔顺红茶很衰老果汁没个性。她坚持喝着清水,这让她的皮肤看起来有点苍白而透明。她冷漠的眼神,她透明的皮肤,她褐色的头发,我常常怀疑这个在我身边的女孩是不是上帝遗落在人间的精灵。
(3)
上大学的男孩总喜欢弹弹吉他踢踢球。我选了前者,原因有两个。一个是我又高又瘦,踢球的时候很容易被“不小心”铲倒,然后受伤,我很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能允许它有什么三长两短。另一个就是我开始留长发了,为了配合我的长发,我觉得有必要摇滚一点颓废一点再愤怒一点。因此,我在大学的第二个学期开始无比喜欢吉他,参加了吉他协会并成为它乐队中的吉他手,那个乐队叫走失。
暖暖说我的身体和头发组合在一起象一面凌厉的旗子插在天地间,这让人有一种直上云霄的感觉。
我喜欢这种感觉。
我还喜欢黑色。我的衣服几乎清一色是黑的。而暖暖,她喜欢白色。她说白色看着很干净,脏了的时候也一目了然,她喜欢什么都明明白白的,她不喜欢自欺欺人。而我喜欢黑色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它脏的时候不会轻易被看出来,这让我可以把自己的衣服反复穿好几个轮回。暖暖不能忍受白色衣服上有脏的感觉,于是每当在女生楼下等她时,我能够看见她的衣服在风中张扬着。我不知道是不是大学里的女生都会为男朋友洗衣服,在暖暖做了我的女朋友之后,我再也没有自己洗过衣服。每当她洗自己衣服的时候就把我的也拿走。再拿回来的时候,衣服上有一股淡淡的碧浪味道,这个时候的暖暖,眼睛亮亮的,我找不到冷漠,这总是让我想起家。
是的,家,我要给暖暖一个家,让这个小小的灵魂不再飘荡。当我说我要娶她的时候暖暖被吓了一跳。她说她不适合家庭,她的性格让她无法在一个大家庭里游刃有余。她说:如果你是一个孤儿,我想我会爱你。就是这样,暖暖没有说过爱我,她说她无法去爱别人,那是她承受不来的,她害怕感情的陷落。于是找着各种理由拒绝爱这个字。如果我是孤儿,她或许会说如果你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我会爱你。我没有放弃,我相信总有一天暖暖会爱我,如同爱自己一样。
(4)
学校附近有一个小小的酒吧,我们的乐队经常在那里演出。说是演出,其实只是小打小闹。我们和旁边几所学校的小乐队聚在这里交流心得。酒吧的老板是个30出头的小伙子,她的女朋友叫王琪,是个漂亮姑娘,很大众的那种漂亮,容易被亲近被接受。酒吧生意很兴隆,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王琪,她会用自己亲切的笑容和漂亮的脸蛋揽住一批固定客人。有时候我会想,为什么我的暖暖不是这样的女孩,为什么她不能简单而单纯地活着,为什么她不能接受这个世界的一切美丽及丑陋,为什么她如此固执地坚持自己的想法。
我和酒吧老板很快成了无话不说的哥们。 他看着暖暖问我:你真的爱这个女孩?我点头。“那你要用心,这个女孩,很单薄的那种。”我一时不能明白他的话,他笑着,拍拍我的肩膀:“以后你会明白的。”
因为我的原因,暖暖开始喜欢泡吧了。酒吧里,她坐在固定的角落,灯光打在她的脸上身上,我看着她,在演出台上日复一日地唱着为她写的歌。
日子平和而安静。暖暖在这种平淡里开始慢慢真正接受我。她说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什么是她留下的理由,那么我是唯一。这句话让我吃惊而欣喜。我不明白为什么死会如此顽固地占据她的心,但我为成为一种唯一而知足。
(5)
暑假我借口找到了实习的地方而没有回家,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半地下的房子。我想说的是,我不想离开暖暖半步,我不知道她没有我会不会好,我能确定的是让我在两个月的时间里不能看到她明亮的眼睛,不能碰到她温暖的嘴唇,这是我不能容忍的。
我和暖暖都开始实习。我在一家电视台,她则去了网站。白天,没有暖暖的时候,我早早起床,洗漱,卡着点到台里采访、剪辑、合成。这些工作无聊而枯燥,下班后飞奔回家是我唯一的快乐。暖暖在网站的工作相对轻松,回来得也比我早。傍晚6点左右,我回到家时暖暖已经开始在忙了。我看着穿着围裙的她跑来跑去,幸福得无以复加。吃完饭的时候是7点多。我牵着暖暖的手在外面散步,夕阳照在暖暖的脸上,我看见她的笑容知足而简单。这是我以前没有看到的,这让我骄傲。我们整晚整晚地耗在一起,暖暖总是在接近11点的时候叫着:啊,我的末班车!然后从我的怀里蹦出来,打开门冲出去赶最后的车回家。
然后我在黑夜里想着暖暖,想着她做饭的样子,笑着睡着。
暖暖在这段时间里变得快乐而可爱。可爱,是的,这是我以前认识她没有发现的。她开始给我冠上各种各样的昵称,也不管我是不是接受。她用奶里奶气的声音叫着:小猪,乖乖,宝贝,大笨蛋,小白痴,瓜瓜。。。。我不去理她的时候她就说:小猪,我不高兴了。我盯着电视问她为什么不高兴。她拖长了声音说:“没~有~人~关心,没~有~人~爱护。”我笑着搂她进怀里,她就满意地笑着偷偷看我,我吻住她的眼睛,告诉她我用前所未有的热情爱着一个小姑娘。
有一天晚上在我们看电视的时候,我搂住暖暖,告诉她昨天半夜我醒了,然后一直想她没有睡着。
“你看你看,我的黑眼圈都出来了。”
“为什么你会忽然想我了?”
“因为你不在我身边啊,你不在我身边我觉得很孤单,我不知道那个时候的你在做什么在想着什么是不是很好是不是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可是。。。。啊~~我知道了,你是想告诉我你不想让我走是吗?你最狡猾了,小猪,你想让我一直留在你身边对不对?”
“我是担心你,我是关心你,我是想你只有在我身边时才会安全快乐。”
暖暖笑了,没有说话。
我并不否认我渴望着暖暖的身体。我自私地想把她变成我的。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11点的时候,暖暖没有说话。末班车时间过去的时候暖暖站起来说:“小猪,末班车没有了,怎么办?”
“怎么办?”我傻傻地问。
“不是我不想走。。。。”暖暖笑着看着我。
我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一把抱起她,“你是我的小天使!”我开始抱着暖暖转圈,她尖声叫着,说:“我碰到天堂了。”
在黑暗里我抱着暖暖的身体,她的身体柔软而冰凉。
早上起来的时候我看见我洁白的床上盛开着一朵红色的花。我有些惊慌,问她是不是很疼。暖暖笑着说:很疼,可是很美。
这是我的暖暖,冷漠热情的暖暖。
我知道我再也不会失去她了。
(6)
事实也证明暖暖越来越喜欢我这里了。最后她索性住了进来。和她一起来的,还有一堆CD、VCD及书。我们的小屋开始丰满起来,她给这个家带来了生气。我们用第一个月的实习费买了台VCD并开始大量看影碟。电视的功能从收看节目变成了播放影碟,因为暖暖说她讨厌等待。她讨厌等的感觉,她觉得那让她的青春老的很快。我找不到反驳她的理由。暖暖的讨厌等待不仅表现在对电视的态度上,她讨厌一切形式的等:等车、等人,等着排队。。。。这些,是她不能容忍的。
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恋爱中的人都象我们这样。我和暖暖有事没事就守在一起。不管什么姿势,暖暖总能找到最适合自己身体的弯度,然后蜷在我怀里,暖暖说:“韩扬,如果你敢不要我,我就杀了你,然后自杀。”我抱紧她,“这个世界上,我唯一不能舍弃的就是你。”暖暖很满意这样的答案,常常在我怀里就睡着了。我轻轻放她在床上,我看着她。她略皱着眉头,小小的手攥成拳头。我亲亲她的脸颊,再看看她,再亲亲她的脸颊,这个动作我可以做一个晚上而不厌倦。
我想这就是爱情。
(7)
时间在爱情里走得飞快,冬天再次来临。春节让我再没有理由不回家。我必须要回去看看。
“宝贝,我不在的日子你记得好好照顾自己,听见没?”
“我知道的,我会帮你把那个叫暖暖的小姑娘照顾得好好的,小心地不让她摔交不让她不开心不让她伤害自己。”暖暖蜷在我的怀里,如一只温顺的小猫。
我满意地笑着。暖暖宝贝,你是我痛心的牵挂。我真的不知道我不在的时候你会不会好。
我踏上南去的火车,暖暖被留在这个冷冷的城市。
我们每天用MAIL保持联系。暖暖说不喜欢看方块字的感觉,那让她觉得很冷。但是我只能这样得到她的消息。她每天在我的强迫下写着MAIL,很短,一般只有四五行,平均一行字数呈现个位数。但是这足够了,我只想确定她还活着并且还在想着我。
2月14日的清早,我出现在她家楼下。我在下面打电话给她,听见她真实而软软的声音;“喂?”
“我回来了,今天是2月14号。”
“你在哪?”
“我在你家楼下。”
我看见高高的楼层上暖暖的脑袋探出来,然后是半个身子。
“你干什么?快回去!”我吓出一身冷汗。
“你等我,我马上下去。”
暖暖下来了,笑容荡漾,走的越近,笑的越欢,然后突然加速,跑近,跳起,在我左右脸颊各亲一下。
我拿出放在背后的玫瑰花,抱着暖暖转了一圈又一圈。
暖暖,再次感受到你的体温真让我高兴,让我不知所措。
我紧紧抱着她,“暖暖,答应我不要再把身子从阳台探出来,很危险你知道吗。”
“可是没事的,我经常这么做,那种感觉很好的,风吹过头发,我的心都在飞扬。”暖暖笑着,笑着。
“总之以后你不要这样了,你家是15楼的,你不要命了!”我有些生气了。
“好吧好吧,我不再这样了,小猪,你不要生气,你看我把暖暖照顾得多好啊,你看她都胖了,你看你看,她的粉脸,你看你看,她的藕臂,你看你看,她的玉腿。”
我笑着,搂紧她。
(8)
2000年6月,整个学校罩在一片毕业的愁云惨雾中。
我在这个时候接到远在美国父亲的电话。他说一切手续都已经办好了,正好我也毕业了,可是直接到美国继续读研究生。
我的父亲在93年就去了美国,一呆就是7年。我上大学之前母亲和我住在上海的家里。当我考上了北京的大学之后,她一个人留在上海,守着空空的房子。很早之前父亲就说过会把我和母亲一起带到美国。对这点,我不反对也没好感。没有遇到暖暖之前,我想什么对我都是无所谓的。
我并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暖暖。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我说我不能遵守自己的承诺了,我告诉她我必须要留她自己在这里了?
我说不出口。
所以我宁愿保持沉默。
我开始和所有的毕业生一样,每天吃散伙饭,每晚喝酒,喝完酒之后就在女生楼下大喊大叫,唱着所有属于青春年少的歌。
(9)
我要走的事情是小武告诉暖暖的。
小武是我大学里最好的哥们。他知道我做过的所有劣迹,我知道他大学四年暗恋过多少女孩。
毕业前的三个星期,小武为了一个网上的女孩和另一个在网上聊天的人起了争执,并约好晚上6点在那个人的学校门口见。他是去打架的。然后他被那个男孩的刀子捅在临近心脏部位,失血过多,抢救无效。
他甚至没见过那个网上的女孩。
我在小武和那个男孩打架的时候在女生楼下等着暖暖。
暖暖走近我,接过我手里的清水,抬手抽了我一记耳光。
我不动声色。她又抽了一记,转身走了,手里拿着我给她的清水。
(10)
暖暖开始拒绝见我。
我站在女生楼下,整晚整晚地等她。她从来没有出现过,连那些在窗前飞扬的衣服也没有了。所有的人对我封锁消息,我失去了暖暖,突然而真实。
(11)
毕业让一切混乱现实起来。整个学校前所未有地浮躁起来。离校的日子一天天接近,人们就一天天到接近歇斯底里。我在短短的几天里喝了一生中最多的酒。然后开始大声唱歌。
夜晚的学校游荡着两拨人。一拨是大四毕业生,一拨是学校领导。他们看见有学生在外面游荡就走上去苦口婆心地劝着我们回宿舍好好休息。劝不管用的时候就威胁说毕业证还没有发,如果我们闹事就扣下毕业证。我们在这些领导的诱导威胁下大声笑着回宿舍,经过女生宿舍的时候喊:”妹妹我爱你。”
学生公寓也因为毕业生的离校而允许男生上女生楼帮着搬行李。我在离校前的第三个夜晚撞到暖暖的宿舍。女生楼在毕业前夕并不比男生楼好多少,到处弥漫着分离的感伤。一楼住着马上要离开学校的大四女孩,每个宿舍的门口堆放着无数纸箱及旅行袋。几个女生围坐在一张小桌子前打升级。
我上到二楼。
同屋的人告诉我暖暖出去喝酒了,我坐在宿舍等她。
晚上8点我看到暖暖。我抓住她的胳膊要把她往楼下带。她甩开我的手开始破口大骂:“韩扬,你不是人,你给我滚!”明显是有点醉了。我一把把她拉到我坐的床上,用嘴封住了她仍在咒骂的嘴。其他女孩都走了,不声不响,有的拿了书包,有的什么也没有拿。一个女孩轻轻的把门关上。
她不反抗了,紧紧的搂住我,指甲掐得我生疼。
(12)
幸福总象是一杯浅浅的葡萄酒,总有到底的时候。九月马上来了,她委屈的帮我收拾着东西,时不是看看在旁边趾高气昂训话的我。“在这边好好学习,听话,不许胡思乱想,不许见异思迁,不许晚上单独外出,我一年后回来接你。”
时间在飞机的翅膀下交替,我在云霄中有些眩晕,不能确定自己将飞往什么方向。
(13)
我在2001年7月24回到北京。
象那个冬天一样我站在楼下打电话给暖暖。接电话的并不是她, “喂?”
“哦。。。伯母,你好,我是暖暖的朋友,请问她在吗?”
“你。。是韩扬吗?”
“是的,她。。。她在吗?”
“你先上来吧,上来再说。”
时间开始变慢,我的心在楼道里紧紧地缩着。15层,我忘记坐电梯。
暖暖的母亲打开门,我看见一张苍白衰老的脸。
“伯母,暖暖不在是吗?我没有提前告诉她我会回来,我想给她一个惊喜,她是不是和同学出去玩了,要不我明天再来?”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口气说出一堆话来,我怕被打断。
暖暖的母亲看着我,“来,这是暖暖的房间。”说完,转过身带我进了暖暖的房间。
暖暖的房间干净明亮。一束阳光照进来,照着暖暖的照片。那是一张端端正正摆在暖暖写字台上的照片,照片中的暖暖安静地笑着,遥远而熟悉。
暖暖死于2001年7月17日,她生日的前一个星期。死亡诊断书上死因一栏写着:不慎高空坠楼,全身粉碎,当场死亡。
(14)
我找不到任何留下的理由。
在一个傍晚我回到学校。那里已经面目全非,我当年住的7号楼正在整修,破旧的墙配着晃目的铝合金。我在女生楼下看见一个背影,以为是暖暖。
(15)
8月,我回到美国。夜晚,打开MAIL的时候发现一封暖暖于7月24日她生日那天定时发给我的MAIL:
韩扬,我走了,我说过我不喜欢等待的。请你不要难过,你要知道,来到这个世界,我只是为与你相遇的,而我们遇到了,这是我最大的幸福。
(16)
没有人知道暖暖是自杀,包括她的父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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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快乐的人并不是一切东西都是最好的,但他们会充分享受自己已有的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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