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子|※ 洛神红茶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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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高叁时，爱上了洛神红茶。为什麽爱？我却说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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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只是一种习惯，习惯到根本不能习惯没有洛神红茶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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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其实是一段平淡无味的岁月，日子像条直线，没有高低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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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中的唯一味道，就是洛神红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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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外面租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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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坪左右的房间，书桌左边的窗户外是长荣女中，右边的窗户外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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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桌的後面有张单人木板床，其馀的空间被教科书和参考书所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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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还会有住在家里的同学寄放在我这儿的PLAYB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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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活的空间很简单，於是生活的形式也不得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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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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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那东西没必要。反正每天都得穿同样的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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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表安慰的是，制服还有分夏冬两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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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日子虽然没有起伏之分，却有冷热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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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我的心情般，没有起与伏；只有冷与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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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住的地方，以现在而言，算是违建。因为是顶楼加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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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能做到顶天立地，起码住的地方也该顶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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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天的房间，夏天更热，冬天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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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诗有云：『春江水暖鸭先知』，而我对气候的反应，可能还比鸭子敏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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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放学後，坐在书桌前，我都会冲杯天仁的洛神红茶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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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伴我Ｋ完法拉第定律、亚佛加厥学说和卡氏座标的叁维直线方程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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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愈难念，茶愈喝得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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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到後来，我常忘了是为了念书而喝茶，还是为了喝茶而念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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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东住我楼下，有一个太太，叁个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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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怎麽形容我的房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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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蔼？和气？和善？随和？……好像任何跟“和”字有关的形容词都不贴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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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几乎从来都没有看见他笑过，即使只是微笑或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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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对我的关心，却远超过我每个月付给他的房租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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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甚至相信，如果我没付他房租，他也依然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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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虽然我是自然组的学生，但我只在学校做实验，不敢对房东做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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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东太太就很好形容，脸上总是挂着笑容，所以可用跟“和”字有关的形容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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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个很普通的中年妇女，没有工作，常拿些手工艺回家赚点外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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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个小孩中，老大是个小我一岁的女孩，念五专二年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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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二和老么都还只是国中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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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我跟房东女儿第一次的见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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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八月某个酷热的晚上，我下楼缴房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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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0？我没零钱ㄋㄟ。明天再拿钱上去找给你？」房东太太应门微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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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可能需要这些零钱吃饭，能不能…』我不好意思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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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好吧。我出去买东西找开，你先进来坐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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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东太太请我在客厅坐下，并打开电视机，然後下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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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机里的女歌星卖弄风骚地扭动臀部唱着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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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想转移观众对她歌声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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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点受不了，只好起身四处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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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间很典型的30坪公寓，叁房两厅一卫，没什麽陈设，却有点凌乱而拥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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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东太太对我也真是放心，现在屋里没人，难道不怕我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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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Re…Mi…Do…Re…M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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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怎麽还有杨林的歌？更夸张的是，还唱得比杨林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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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歌声，我又来到浴室门口，也听到了夹杂在歌声中的水流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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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浴巾在哪？」一个女孩突然打开浴室的门，大声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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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吓了一跳。不过不是因为她的歌声或叫声，而是因为她的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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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穿内衣裤。而内衣者，胸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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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来不及判断她的内衣品牌与罩杯大小时，她又尖叫了一声，迅速地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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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点不知所措，红烫着脸回到客厅的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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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机里的女歌星刚唱完歌，摆着一副好像刚被雷电劈到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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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彷佛静止…浴室的水流声和歌声也静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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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活动的，大概只有电视机的声音和我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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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房东太太开启铁门回来时，我像是只突然被惊吓到的猫般，直立起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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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300块找你。别客气，坐着看电视呀！」房东太太依旧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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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谢谢。我该上楼念书了。』做了亏心事的人，当然想逃离案发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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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一天到晚念书，再坐一会，我去切点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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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发觉到我的异样，提着可能是刚刚下楼买的东西，往厨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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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传来用刀子切东西的声音，听起来却让我觉得有点心惊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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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这是刚买的西瓜，你吃吃看。」房东太太用牙签串起一片西瓜，递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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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谢谢。』红色的西瓜，让我联想到我的脸是否也如此鲜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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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蓉！… 蓉！…赶快洗完澡出来吃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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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东太太即使扯开喉咙喊人，也是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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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你来一下。」浴室里传出来的声音虽然响亮，却有点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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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东太太只是把头别过去，提高音量说：「要拿什麽呢？直接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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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就是了嘛！」浴室里的声音好像顿了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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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东太太走到浴室旁问：「到底要拿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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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不到浴室里的声音，她会告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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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着牙签的手，似乎有点发抖。该马上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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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巾我昨天刚洗，晾在阳台。真是的，拿浴巾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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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东太太一边嘟哝说着，一边推开了阳台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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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瓜甜吗？」房东太太又回到客厅的电视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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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很甜。』我心虚地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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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她不是问她女儿的身材好吗？这让我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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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业很重吧!?听我先生说你总是念书念到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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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已经升上高叁，明年就得参加联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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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要念，身体也要顾好。以後可以常下来看看电视，不要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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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林妈妈，我想我该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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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坐一下嘛！你还没见过 蓉吧!?待会介绍你们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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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实在没有勇气告诉她，我已经不只见过 蓉的“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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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蓉！…你洗很久了喔！…快出来！妈介绍蔡同学给你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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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急着想跑上楼， 蓉大概却是拖着不想走出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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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不住房东太太再叁催促，浴室的门终於缓缓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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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小姐，你澡洗得有够久。快来吃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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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低着头，缓缓走到房东太太身旁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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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蓉，干嘛低着头？看到帅哥不好意思吗？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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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东太太用手肘轻轻推了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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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 蓉。玉字旁，秀气的秀；草字头，容貌的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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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好。我叫志鸿，志气的志，江边一只鸟的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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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勉强挤了一个笑容，然後有意无意地，将视线移到了电视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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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房东太太指着电视上的胡瓜，笑得合不拢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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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 蓉却不觉得哪点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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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该去洗衣服了，你们聊聊。蔡同学，吃完西瓜才可以上楼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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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後，房东太太就起身往阳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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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了房东太太当润滑剂，我和 蓉同时把电视机当作视线的避难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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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控器、我、 蓉，刚好构成一个正叁角形，而叁角形的重心就是那盘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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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来的总是要来，因为有节目就会有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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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有鲁莽就该有道歉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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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刚刚…真对不起。』我终於想通了这层道理，鼓起勇气向 蓉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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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你也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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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的声音出奇地低，很难想像她刚刚在浴室里引吭高歌的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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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蛮…嗯…蛮不错的。』随口胡诌了这麽一句，打发看广告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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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楼上刚搬来的一中学生？」 蓉的开场白，比我有意义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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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原先租的地方房租涨了，因为那个房东说他儿子想吃猪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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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吃猪肉跟房租涨价有什麽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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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需要更多的钱帮他儿子买猪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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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 蓉突然笑得不可遏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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尴尬的天敌，果然就是笑声。 蓉一笑，我僵硬的表情终於得到了松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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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叫蔡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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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鸿。江边的一只笨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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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哪有人说自己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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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是就事论事，不是做人身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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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笑了笑，用牙签插起了一片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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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我歌唱得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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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错。丹田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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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想说：与她的身材相比，她的歌声实在不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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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仍然保持只在学校做实验的习惯，不拿自己的生命做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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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你说喔！下个月我们学校有歌唱比赛，我有报名ㄋ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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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你要多加油，你很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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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谢谢你的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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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个天真无邪的女孩，听不出来我的意思是：你很有希望看别人得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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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了最後一片西瓜，我擦擦嘴巴，准备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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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很喜欢吃西瓜，对吧!?不然怎麽有办法一个人吃下一整盘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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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对不起，我不知道你都没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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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太紧张，急着想完成房东太太交付的任务，不知不觉间，竟吃掉一盘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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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没关系。下次我妈买西瓜时，我再叫你下楼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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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楼，脑海里还一直存在着 蓉突然打开浴室的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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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闭上眼睛，收敛起心神。不是为了忏悔，而是为了努力地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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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潮虽然已从我的脸上褪去，却出现在我的考试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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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隔天的物理考试，我只考48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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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看到女孩子的胸罩，就是一种“凶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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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日子，仍然跟以前一样，只是偶尔会想念起 蓉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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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遗传吧！她的笑声和房东太太一样，都令人感到温暖而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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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的可用阳光来形容笑容的话，那麽 蓉就像朝阳；而房东太太则是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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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东虽然像阴天，但仍让人觉得凉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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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我的物理老师一天到晚下雨刮风兼打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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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拿起一包天仁的洛神红茶包，走出房间冲热开水时，却发现开水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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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等等吧！房东每天都会亲自烧开水，然後提上楼来加入热水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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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回到房间，继续演算那道数学题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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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叁遍，每遍的答案都不一样。大概是茶瘾犯得凶，心浮气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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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昏脑胀间，听到外头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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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兴奋地拿起茶杯，打开房门，却看到 蓉把热水倒入热水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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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江边的笨鸟！」 蓉笑着跟我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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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怎麽是你？房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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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妈去吃喜酒，我爸交代我今晚要烧开水提上楼给你们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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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爸真好。希望你不要向你爸说你想吃猪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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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你果然是只笨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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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你住的房间以前是我在住的ㄋ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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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吗？难怪我总觉得我的房间有股说不出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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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大笨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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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间…」 蓉指着我隔壁右手边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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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是我大弟住的，现在住个二中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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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麽我左手边的房间自然是你小弟以前住的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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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你不笨嘛！现在住的是你学弟，今年升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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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我们算是很有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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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泡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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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神红茶。要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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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呀！谢谢。我可以参观你的房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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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可以。』我打开房门：『你先进去随便坐，我再泡杯洛神红茶给你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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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先收拾一下吗？万一我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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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啦！我的房间秉持你遗留下来的优良传统，既单纯又乾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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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你真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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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1ubj6tmR~3O..
「你房间东西好少喔！都是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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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没办法，我只是个普通的高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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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话怎麽都是嗯啊嗯的，真好玩。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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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发语词，无义。就像“夫”或“盖”之类的语首助词，都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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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你一定念书念到脑筋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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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脑筋是有问题，不过跟念书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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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R#GU-L o k!s..
fi`+C*`|6{)n..
我把一杯洛神红茶递给她：『喝喝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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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象徵性地吹开杯口冒出的热气，喝了一口：「哇！会酸ㄋ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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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吗？』我也喝了一口，纳闷地问：『不会啊！哪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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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看来你不只脑筋有问题，连舌头也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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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我再仔细地喝一口，除了茶叶特有的涩味外，我实在不知道何谓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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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你已经喝习惯了吧！」 蓉帮我下了结论。
4jDs K+f-K,n..
mH:s S(` _"`6Zy..
!sR2F h(})z..
习惯？什麽叫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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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天早上六点半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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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校门口那家贵死人的早餐店跟一堆人挤着买馒头和豆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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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六点半放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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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长荣女中附近包个便当，顺便看看青春亮丽的高中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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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半下楼去巷口面包店买条刚出炉的鸡蛋吐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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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在旧书摊翻翻过期的时报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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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十二点在顶楼阳台种满芦荟的花盆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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诅咒物理老师将来的儿子没屁眼，或是他将来根本没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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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而言，这才叫习惯。
1b-q/BP!FU5x1c3Y..
而洛神红茶是我的生活，不是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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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如果习惯变了，我的生活只会变得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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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如果生活变了，我就会变得不习惯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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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真要说喝洛神红茶只是习惯，那麽习惯一定是种非常可怕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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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习惯不仅可以影响我对生活的忍耐度，让我失去喜怒哀乐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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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也能影响我的味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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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後，我每次喝洛神红茶时都会顺便想起 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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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试着体会 蓉所说的“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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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因为 蓉的笑容太甜美，我根本体会不出洛神红茶的酸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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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来我甚至开始不在洛神红茶中加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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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 蓉自然也随着洛神红茶而进入了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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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的中秋节，有叁天连假，我却没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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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东上顶楼阳台浇花时，看到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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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没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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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多念点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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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上记得下楼来跟我们一起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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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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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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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东的好意，我不好意思拒绝，但又鼓不起勇气下楼按电铃讨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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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犹豫间， 蓉上楼来敲我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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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笨鸟！吃饭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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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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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嗯什麽？我们在等你ㄋㄟ。别不好意思，一起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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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半推半拉地带我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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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笨鸟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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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蓉，怎麽可以叫人笨鸟？要叫蔡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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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大哥……」 蓉刻意拉长了“哥”的尾音，并朝我吐了吐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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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同学，坐下来吃饭吧！千万别客气喔！」房东太太很温柔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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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间的闲话家常，并没有刻意绕着我打转，也许对她们而言，我不像是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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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晚上的这种吃饭方式，让我有属於这个家庭中一份子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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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在饭後，房东太太询问着我的家庭背景和求学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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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房东会补问一句，而 蓉总是专注地聆听，并扮演着搅局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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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我们上顶楼去放鞭炮好吗？」 蓉开口询问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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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不过不要吵别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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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笨鸟，上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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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房东刚要纠正 蓉时， 蓉拉着我和她的两个弟弟，拿了鞭炮便往楼上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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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顶楼放鞭炮是很惬意的，而且冲天炮的目标可以直指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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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是那种人家吃米粉而她在喊烫的那种人，喜欢放鞭炮，却又不敢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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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拿起香要点燃冲天炮时，她的手便会发抖，使得那支香看起来像钟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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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大哥，我们朝她们放冲天炮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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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的小弟指着一群在长荣女中操场散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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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啦！爸说不能吵到人的。」 蓉的大弟毕竟年纪比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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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我们是放鞭炮“打”人，不是“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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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臭笨鸟，我弟弟们会被你带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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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虽然嘴上这麽说，但最後点燃冲天炮引信的人，却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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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完了鞭炮， 蓉的弟弟们便下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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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 蓉则靠在阳台上的围墙看着月亮，嘴里还哼着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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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往她走过去， 蓉回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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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鸟，中秋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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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也中秋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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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月亮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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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月亮…嗯…真是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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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大笨鸟，讲这种无聊话。我要下楼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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